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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這個原因就好。

  巨大的喜悅退潮一樣返上來,並不像想像中那般驚濤駭浪。它平緩又溫柔地沖刷過心田,輕輕拍打岩礁,帶動強而有力的心跳。

  直到吳恪起身走進主臥,梁澤還傻站在那兒,人木木的。

  這就算是在一起了嗎?

  他和吳恪。

  回到房間,他先是發愣,後來又爬起來,翻出相冊里那張工卡照片。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成熟穩重的一個吳恪。

  有點可惜,要是從前他們有合照,那該多好?

  沒有端詳太久,梁澤就莫名其妙地流淚了。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吳恪的時候,吳恪有手機,能聽音樂,身上衣服特別乾淨。想起高中時睡在吳恪身邊,聽見那道呼吸聲都會失眠。想起第一次私自拆開別人寫給吳恪的情書,認認真真讀完,一字一字分明就是他的心情,他卻沒有勇氣告訴吳恪,自己是那麼的愛他,比任何人愛得都深。

  他甚至想起離開臨江那天早上,在大巴站幻想吳恪會在開車之前出現,他還可以念書,他們還能在一起。

  透過模糊的視線,他又哭又笑地對手機里的人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太多的過去蹉跎在時間裡,把年少的他打磨成如今的模樣,只在吳恪面前還依稀留下從前的影子。

  就這樣睜眼直到天明。

  後來吳恪上班去了,留他一個人在家養病。醫生囑咐過前兩天要多休息多喝水,所以他給自己網購了一副跳繩,打算第三天再開始運動,這樣也好早點回去上班。

  中午一點時,那個訂飯群里陸陸續續有人冒泡。打開群消息一看,居然是許多人在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小梁聽說你累病了?現在還好吧!」

  「都怪咱們公司的人太能吃……」

  「侯老闆,得給小梁加錢啊。」

  侯良也出現了,不僅在群里感謝大家支持,還私下給梁澤發了個兩百塊的大紅包。梁澤沒好意思收,口頭承諾會為飯館肝腦塗地。

  侯良發來語音:「少廢話,趕緊把身體養好回來上班,忙不過來了都。」

  剛打算下床再喝杯水,又收到一條新消息,來自齊斯宇。

  「朋友你結石了?去年我也查出來這毛病,還去醫院做了微創手術,這個不算什麼大事放心吧。」

  蒼天。

  梁澤頭皮微麻。

  怎麼連什麼病都知道,難道是吳恪?可是以吳恪的性格應該不會到處說才對。

  「沒事了,謝謝關心。」 他斟酌著回復道,「不過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病了的,吳恪說的?」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

  可以這麼…… 認為?

  什麼意思。

  小小賣了個關子後,齊斯宇發來一段十幾秒的視頻。

  點開,微微晃動的畫面中,鏡頭朝向一間開著門的半透明辦公室,吳恪站在靠近門的位置,背影挺拔寬闊。一個中年男人在辦公桌後叉著腰,看樣子應該是他上司,發福的肚子從西服外套里挺出來,個子雖然比他矮但氣勢和派頭都很足。

  「這是求人的態度?幫幫忙啦大哥!這麼好的機會說放棄就放棄,都快走了又給我反悔,你是不是吃准了我 Eric Zhu 少不了你?」

  反悔,意思是阿恪不出國了嗎?梁澤心下微動,有種想期待又不敢太期待的感覺。還有,這應該就是他們常提到的老朱吧,發起火來果然嚇人,連他都不自覺縮縮肩。

  可吳恪卻很沉得住氣的樣子,平平淡淡地聽完,將牛皮紙袋裡某杯喝的放到了桌上。

  這算,另類的示好?

  阿恪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不過老朱仿佛很吃他這一套,火氣瞬間壓下去不少:「算了算了不去也行,但你今天必須給我說出個一二三。」

  「說什麼?」

  「說你因為什麼事不能去!」

  是啊,因為什麼?梁澤也想知道。

  這回吳恪沒有再保持沉默,可聲音比較低,聽不清說了什麼。只是他一說完,視頻里立馬有人噗一聲笑出來,估計是掌鏡的齊斯宇。老朱也是滿臉震驚,接著開始拍桌子發飆。

  直到視頻結束,梁澤仍是一頭霧水。這跟他病了有什麼關係?

  「最後吳恪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他說他室友病了,腎結石。」 這句齊斯宇是用語音回的,邊說邊樂,「吳恪真是,又牛逼又幽默。老朱後面罵都罵不出來了,一臉震驚地問他說:『你居然用這麼爛的藉口敷衍我,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你當我傻的是不是!』不行我快要笑死了。」

  「……」

  許久的沉默後,梁澤打出兩個字:「哈哈。」

  「恭喜你,你在我們部門出名了。」

  對話以梁澤的一個悲傷表情結束。

  不到八點吳恪居然就回了家,手裡還提著幾個裝食品的外帶盒。

  「這麼早就下班了?」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抱著枕頭走過去。

  「嗯。」

  「吃飯了嗎,我煮的有粥。」

  「我買了。」 吳恪抬抬手。

  頭一天確定關係,兩人相處起來還有些不自然。梁澤微微頷首,不知道聊點什麼好,只能人走到哪就跟到哪,看著吳恪脫外套、挽袖口、洗手,最後把吃的拎到廚房。

  飯菜一樣樣拿出來,吳恪用盤子把它們裝好,微微低著頭:「你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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