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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凌意,翌日他一切如常。

  飛機是下午四點半起飛,只要兩點能坐上地鐵就行。為了不引人懷疑,早上他照舊去畫室畫畫,午飯時間跟同學簡單地吃了一點,然後才說自己有些不舒服,想回家歇一會兒,恐怕下午不能來了。

  天是蟹殼青,烏沉沉的雲層積鬱,暼舊的太陽躲在後面。走到一半,他停下來查看傍晚的天氣,確定不會下雨才把手機重新收起來。

  在這裡沒住滿半年,置辦的東西不算多。到家以後垃圾通通打包拎到玄關,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和背包也提到門口,最後一遍檢查水電跟燃氣閥門。

  萬事皆辦妥,正給房東編輯簡訊,大門忽然被人拍響。

  他手指一頓。

  知道這裡的人本來就不多,這個時候誰會來?

  只可能是——

  「醒川?」

  拍門聲停下片刻,有人嗓子低沉:「嗯。」

  隔著一道木門,模模糊糊地聽不清。

  是不是忘帶鑰匙了?

  他眉梢微動,匆忙過去開門。

  「你怎麼——」

  開門的瞬間一股刺鼻煙味猛地竄入。他神經一凜,當即便要關門。

  「老子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為什麼不接?」

  一隻粗糙皸裂的右手,五指發力掰住門框,活像要將門板掰碎。

  居然是楊斌!

  狹窄的樓梯間裡,他嘴裡還咬著煙,從陰暗的光線中掀起兩邊眼皮,大腿強行往前一頂,瞬間生生擠了進來。

  「你來干什——」

  「你出去!」

  推搡間凌意被他逼得步步後退,沒幾步腰就抵在了木製鞋柜上。

  「這裡是我家,你這樣闖進來我隨時可以報警!」

  「你報一個試試。」他掐了煙就往地板上一摔,「戶口本上我是你爸,一道門就想擋住老子?」

  凌意轉開臉,蹙緊眉避開他粗重的呼吸。楊斌伸手想去掰他的臉,可視線一撇,卻看見門口的行李箱跟大背包。

  「這誰的東西,你的?」

  牆上的鐘擺在走,已經下午一點半。凌意渾身關節緊繃,收在背後的雙手摸到鑰匙無聲攥緊。

  見他不說話,楊斌狠狠瞪他一眼,蹲下粗暴地拉開行李箱拉鏈。箱子一攤開,裡面赫然便是眼熟的衣服和畫具,整整齊齊塞滿整個空間。

  楊斌唰一下站起來,一腳將箱子踢翻在地:「你收拾行李想跑?老子上回怎麼跟你說的,你他媽的當耳旁風!當耳旁風是不是!」

  眼見東西被他打翻,凌意胸膛劇烈起伏,撲過去右手猛地一揮,鋒利至極的金屬鑰匙劃開皮膚,一潑血星登時飛濺。霎時間楊斌只覺得脖間一陣尖銳的刺痛,本能地出手格擋,揮臂力道極大。

  當即便聽咣啷一聲,凌意身體急劇後仰,後腦在冰涼的牆面磕出重重的響動,手中的鑰匙也被打飛在地。

  「嘶——!」

  楊斌伸手一抹,掌心滿是鮮血,頃刻間勃然大怒。

  「媽的,竟敢跟老子動手。」

  還沒從前一次撞擊中緩過來,凌意的頭髮就被一隻手狠狠揪住,整個身體猝不及防地被拽倒在地。

  楊斌把人往地板上一拖一甩,分開雙腿兇猛地騎上去,手指將他下巴掐得凹陷:「下這麼重的手,你他媽的傍上了厲醒川,是不是就想置我於死地?!」

  暴戾的視線如刀鋒劃來,凌意來不及恐懼或者厭惡。他心裡只想著一件事:不能跟他周旋,必須趕緊擺脫他的糾纏逃出去。他強忍下後腦的銳痛跟眩暈的感覺,就著這個仰躺的姿勢往前夠,雙膝奮力一屈,兩隻手同時推開身上的人,奔向門口拼命向下壓門上的鎖。

  這下徹底激怒了楊斌。

  他可以忍受凌意對他冷淡,甚至可以忍受凌意在外面跟別人好,就是不能忍受凌意千方百計要從他身邊逃走。一想到要不是今天來得及時,恐怕凌意已經帶著證件跟行李坐上了去國外的飛機,他就禁不住怒火中燒!

  就在凌意即將要拉開門的那一剎那,脖子被人從後面用肘死死勒住,霎時便身體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倒向地面。

  門其實已經開了。

  盛怒間楊斌不及細想,單腿屈膝往下用力一跪,全身重量通通壓到凌意脆弱的胃上,同時雙手並用解自己的皮帶。

  「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子看你還跑不跑。」

  天旋地轉間凌意只覺得全身血液剎那間積到胃腔,然後又被鐵一樣的膝蓋瘋狂地擠壓出去,整張臉疼得慘白。

  「唔……」

  他以為楊斌是要強暴他,雙手雙腿卻拼命向外彈動推拒。

  但他想錯了。

  這麼多年憋下來,楊斌壓抑得近乎變態,只想用盡一切方法給他點顏色看看。解開皮帶脫掉褲子後,他整個人直挺挺地跪在凌意身上,半軟不硬的東西赤裸地晃動,一邊罵一邊往凌意臉上撒尿。

  「媽的……」

  這種行為就像是條狗,急不可耐地圈地占山,宣告對某樣東西的所有權。

  小便的流水聲針扎一樣插進耳膜,凌意心跳急速,雙眼跟嘴唇都緊緊閉著,打濕的頭拼命擺動想要逃開。

  他在心裡拼命喊:放過我,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可嘴卻不敢張開哪怕一絲一毫,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把鼻腔閉起來,好讓自己逃離那股腥臭難聞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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