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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碗碎片嘩啦一下濺得到處都是,方永祥驟然黑臉:「是你的股份還是我的股份,我要給誰還輪不到你來指揮。」

  「是不是你調唆的?是不是?!」段玉虹的目光箭一樣射向邵寧燭,邵寧燭慌忙站起來:「不是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什麼股份。」

  「你少裝無辜,一看到你這副嘴臉我就想吐!」

  「玉虹!」方永祥喝止。

  「我說她你心疼了?」段玉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邵寧燭的鼻子就罵,「當年仗著年輕搶我老公還不算,現在又派你兒子來算計我兒子的家產,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們母子倆就休想從方家拿走一個子兒!」

  邵寧燭被罵得毫無還手之力,臉頰火辣辣地疼著,滾下來兩行眼淚冰得心窩裡都是冷的。陡然間一股勇氣衝上來,她挺直背硬著聲道:「不用你說,方家的錢我一毛都不會要,你儘管放心好了。」

  段玉虹卻只管冷笑,下頦跟包了熱水一樣亂顫:「方永祥你聽到沒有,人家根本不領你的情,你還不趕緊把遺囑收回去,免得玷污了你們清清白白的愛情!懷業跟我走,咱們母子倆找條河跳下去一了百了,省得在這兒住著礙別人的眼!」

  方懷業聽她越說越過分,唯恐事情僵到不可轉圜的地步,就趕緊給舅舅使眼氣,兩人齊力把她撮哄回了房間。

  接下來的幾分鐘餐廳里兩個人沉默地坐著,傭人遠遠守在外面誰也不敢進來收拾。

  邵寧燭只是垂淚,一言不發。

  她已經知道自己這一趟是來錯了,早聽了邵揚的自己一個人在家過節就什麼事也沒有,何苦來這兒白讓人羞辱?

  方永祥坐了半晌也覺得無趣,就起身想要去外面透透氣。誰知還沒走出餐廳,上去沒多久的段玉虹忽然又氣勢洶洶地奔下樓,衝過來便給了邵寧燭一記響亮的耳光!

  「好你個不要臉的賤人,還敢說你不要方家的錢,我的珍珠項鍊是不是你拿走了?」

  邵寧燭挨了這一下徑直撲在桌子上,頭昏半晌方才支持起來:「什麼珍珠項鍊,我沒拿。」

  「早上還在這會兒不見了,我的房間只有你一個人進去過你還敢說不是你偷的?」

  「真的不是我……」

  方永祥腿腳不便,大喝著讓段玉虹停手。

  「第一次上門就敢偷我的東西,下次來她還不把我們家搬空了?永祥你睜開眼睛看看清楚,這樣的女人生的兒子也配拿榮信的股份?」

  「你、你別血口噴人,我再窮也知道什麼叫骨氣——」

  「骨氣?勾引有婦之夫的人也配談骨氣?我告訴你邵寧燭,趁早把我的東西交出來,否則鬧到警察局去沒臉的可是你跟你兒子!」

  「你……你……」邵寧燭面色煞白,周身熱一陣冷一陣,想為自己澄清可一開口就只剩哭腔,連個完整清楚的字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死死攥緊手,用疼痛逼自己維持住最後的鎮定:「我沒拿……真的沒拿……你們不信儘管來搜,搜出東西來我一頭撞死也行。」

  那個甄姐似乎想說點什麼,可嘴還沒張開就又訕訕地閉上了。段玉虹重重冷笑,目光森寒地望向丈夫:「永祥,我搜嗎?」

  方永祥撐著拐杖臉色鐵青:「搜什麼搜,一條珍珠項鍊能值幾個錢?!」

  「我真的沒拿!為什麼你們就是不信呢?」邵寧燭急得五內俱焚,像望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望著他,「要搜就來搜,我真的沒拿她的東西!」

  「你鬧夠了沒有,非要鬧得臉面丟盡、人盡皆知才高興?」方永祥雙眼怒瞪,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好了,不要在我耳朵旁邊大吵大鬧的。」

  邵寧燭一口氣沒接上來,眼淚成串地往下掉,僵立幾秒後從客廳把自己隨身的衣服跟包拿過來倒提著抖落個乾淨,裡頭手機錢包紙巾甚至連紙質地圖都有,就是沒有什麼珍珠項鍊。

  接著她也不等他們發話,徑直推開劉管家的阻攔衝出了方家。

  —

  印尼跟臨江有一個小時的時差。

  晚上九點方邵揚總算下班了,全身上下累得像散架了一樣。當地的東西他吃不慣,短短一周就迅速瘦了五斤,臉上的稚氣也跟著消減許多,愈發像個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回到公司宿舍以後他趴到床上蹬掉鞋,打開相冊逐張翻看之前家裡的飯菜過乾癮。

  以前還嫌老媽做的東西不好吃,現在知道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想家,想嶠哥,想老媽。今天是元宵節,不知道他們吃了湯圓沒有。

  不知道他們想我沒有。

  給賀嶠打過去,當然還是沒有人接。他把腦袋埋到床單上,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不氣餒,不放棄,明天再打,一定會有人接的。

  可是打給老媽,居然也沒人接。

  睡著了?

  「媽,這麼早就睡了?」他改成發語音,「元宵節快樂啊。今天跟代工廠談了一整天,累死我了湯圓也沒吃上。你和爸爸見得怎麼樣,有沒有跟他一起吃晚飯?」

  一秒鐘,消息就發送成功,只可惜回音漫漫無期。

  方邵揚等啊等,等困了又爬起來整理第二天的工作資料,一直熬到夜裡一點才在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中勉強睡去。

  那晚他罕見地夢見母親。

  夢裡的媽媽只有二十來歲,一身布裙,在老家簡陋的客廳里慢慢搖著一把扇子,給面前嬰兒床里睡覺的奶娃娃驅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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