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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最後三個字,方邵揚猛地把頭抬起來。

  「怎麼,長輩說你幾句還不服氣?到底不是從小養在方家的,沒教養就是沒教養,再學十年也比不上你大哥!」

  周培元聽不下去了:「我去勸勸,這段遠江還真把自己當方家人了,他一個外姓人跟誰拿喬呢。」

  「等等。」賀嶠靜靜端坐。

  濃郁的夜色中,水泥地上映著一道挺拔的身影。不出所料,方邵揚果然不服氣,逼近一步威懾性十足,側影倔得像堵高牆。

  「你說得對,我是比不上我大哥。」球往外用力一拋,哐地一聲砸響籃筐,「可惜我大哥已經死了,如今我爸只有我一個兒子。」

  「你——!」

  說完他轉身去撿球,從容不迫地拍起來:「在我爸出院之前,這個家只有我一個人姓方。段舅舅,我說得對嗎?」

  稱呼前面加了姓,在強調什麼不言而喻。周培元展眉一笑:「這小子果然不是什麼軟柿子。」

  賀嶠收回目光。

  事情既然平息,也就沒有現身的必要。上樓後他沒急著換衣服,而是站在窗邊靜靜地又看了一會兒。

  拍球而已,連籃都沒投,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捱過一刻鐘,方邵揚終於沉不住氣了。剛要再打一次電話,突然發現窗簾上熟悉的身影,立刻三步並作兩聲地奔上樓來。

  賀嶠看見了,但也沒轉身。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被人從後面撲過來抱進懷裡。

  「你怎麼才回來啊。」

  滿是荷爾蒙的汗沾了一脖子,賀嶠覺得不舒服,於是就掙扎了一下,結果反而被抱得更緊,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

  「鬆開。」

  「不松。」方邵揚下巴擱在他肩上,一說話喉結就滾動。

  賀嶠臉往另一邊側:「一身的汗,去換件衣服。」

  「等會兒再去。」方邵揚好像特別願意讓他沾上自己的汗,熱烘烘的脖頸一直往西服上蹭,「給你打電話也不接,發簡訊也不回,氣了一天還氣啊?都說了我跟那女生沒什麼,瞎吃什麼醋……」

  賀嶠不想聽,扭過頭看了他一眼,眸子溫溫涼涼的:「不是說行李都收拾好了,在哪。」

  方邵揚被噎住,梗著脖子偏了偏下巴:「那兒。」

  「哪兒?」

  「就那兒。」

  「到底哪兒。」

  「……床旁邊。」

  賀嶠心裡搖頭,阻止自己繼續這種幼稚的對話。側過身,見床尾果真立著個黑色行李箱,他心跳頓了一下,問:「既然收拾好了,怎麼還不走。」

  話一出口,周圍驟然靜了。

  賀嶠感覺身上的手臂微僵,而後就被人攔腰抱起,徑直摔進身後的床榻。動作間腳掃到床尾,行李箱應聲倒地,分明是空的。

  「你怎麼這樣啊,情人節還拿話噎我,不會說句好聽的?」 汗涔涔的胸膛壓著他,遮得眼前一點光都不剩,「昨天跟你吵完架我難受得飯都吃不下,到現在還是餓著的,不信你摸。」

  方邵揚自行把t恤撩起來,牽起他的手就去摸平坦的腹肌,明亮的眼睛還緊盯著他的反應。賀嶠頭一偏,鼻樑上的眼鏡又被人取了下來。

  「別鬧。」視線有些模糊,眼前的一切更顯得曖昧。

  「我要是真餓死了你心不心疼?」

  他淡然避開那道執拗的目光:「有什麼可心疼的。」

  沒出息。

  這樣一點小事就吃不下飯,餓死了倒算節省社會資源,於人於己都是善事一樁。

  方邵揚撲過去咬他的鼻尖,樣子很兇狠,牙齒卻輕輕的:「好啊,你盼著我死是吧。賀嶠我告訴你,你老公我還沒立遺囑呢,我死了方家也不是你的。」

  「嗯,我知道。」

  「知道還不趕緊巴結巴結我,對我好點兒。」

  被他纏得沒辦法,賀嶠抬腿踢他的襠,硬邦邦的簡直硌腳。

  「謀殺親夫啊你!」方邵揚嘶嘶地倒抽氣,把他的臉扳過來直視自己。本來是要嚴肅討伐的,可看見他眼中蘊藏的淺淡笑意,突然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笑了,就是……不生氣了?

  賀嶠也覺得奇怪,剛才不是還很暴躁的麼,怎麼突然停下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對視,緩慢而均勻的氣息拂過彼此的臉。

  方邵揚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覺得明明才分開一天,好像就想念得不得了,陷進眼睛裡拔不出來。

  真是的。

  他把頭一低,臉埋進賀嶠頸間:「我禮物呢?」

  賀嶠問:「什麼禮物。」

  他又唰地抬頭:「情人節禮物啊,你該不會忘了吧。」

  這是兩人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情人節,勉強算是大日子。不過賀嶠向來待人接物冷淡,除了春節是沒辦法,其餘什麼節都不過。

  「嗯,忘了。」

  方邵揚愕然的眼神撞進賀嶠眼眸。剛才還灼亮的目光一點點變得黯淡,失落里夾裹著難過,太陽穴連著的兩條筋動了動,然後表情慢慢垮塌下去。

  賀嶠的心像被針戳了一下,不重。

  「抱歉,最近太忙了。」

  方邵揚兩手攥拳,低低地呼吸了幾下,胸腔一起一伏。然後他猛地翻身坐到床邊,悶頭一聲不吭。

  房間燈光很亮,他背後那一大片汗漬非常明顯,t恤濕濕地貼在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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