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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說,裡面的中年人是隔壁侯問室那個青年的父親。他們還說,哪有父親讓自己兒子去陪男人給他還債的......

  「柏年,我好像沒跟你講過我的家庭。」白亭絮閉了閉眼,又垂下眼去看那杯水。

  「嗯。」

  「我爸媽在我很小時就離婚,我是跟著白端銳長大的。後來法院把我判給了我媽,她很早就重組了家庭。她也沒管過我,大學以後,我也已經很久沒再見過她了。」他說得及其簡略,沒有重現那些不堪的細節。

  他又繼續道:「只是我沒想到白端銳會移居到這邊,混得比以前還差。」

  以前的白端銳好歹心血來潮會接幾個單,給別人畫上幾筆,倒也不會淪落到現在被人追著討債的地步。

  剛才見到白端銳時,他差點認不出來,那人蒼老得太快,鬢間的白髮已占了大半,兩眼暗淡無神,只會在聽到彪哥提到條件時閃過一絲希望的光。

  那時候白亭絮覺得他異常陌生,後悔自己在看到他蒼老的樣子時,瞬間閃過的一絲動容。

  如果可以,此刻的歲柏年其實很想再抱抱白亭絮,只是他強行抑制住內心的那股衝動。因為他不知道白亭絮如果知道他對他的心思,會不會疏遠他。

  他依稀記得,上次和桑蕪喝酒,似乎提過一嘴他有喜歡的人。他這個人喝酒容易斷片,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跟做夢一般,很模糊,很飄渺。

  但他不知道白亭絮聽到沒有,聽到以後會怎麼想。在那之後,他再想提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提起,只能慢慢來,慢慢讓白亭絮接受他。

  「小白。」歲柏年喊了他一聲。

  「嗯?」

  「我不會離開你。」

  所以,愛你的人會一直愛你。

  而且,我很愛你。

  白亭絮笑了,眼尾的那顆痣在此刻更顯晃眼。

  「好,我也是。」

  「叮鈴——」

  門鈴響起一聲脆響。

  白亭絮起身去開,歲柏年緊跟著他起身。是服務員送來了餐,他禮貌地道了聲謝,便讓道讓她把餐送進房間。

  「先生,餐都給您準備好了,有什麼需要再叫我。」服務員沒有亂瞟,送完餐後,姿勢端正地微微鞠躬。

  白亭絮笑著說:「好的,謝謝。」

  歲柏年跟著也道了聲謝。

  歲柏年點得有點多,似乎是想用將他剛剛消耗完的心情彌補回來一般,自己還沒開始吃,就已經往白亭絮的碗裡推了滿滿一碗的東西。

  白亭絮無奈地看著他,也學著他朝他碗裡堆東西。結果就是,兩人還沒開始動筷,雙方的碗就已經招架不住了。

  「好!停!打住!碗大哥他要不行了。」白亭絮倏地伸出手中的筷子,精準地阻止了歲柏年的動作。

  「哈哈哈,那快多吃點,否則碗大哥該撐壞了。」聽罷,歲柏年才停下來,笑著示意他趕緊幫一幫身前的碗大哥。

  沒想到歲柏年會接自己的梗,白亭絮笑著朝他挑了挑眉,「好,你也吃。」

  剛吃了幾口,白亭絮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他趕緊扯過一張紙巾,粗略地擦了下嘴,「喂,您好。」

  歲柏年也停下來看他接電話,白亭絮無聲地用嘴型示意他:「沒事,你吃。」

  「喂,您好,是白亭絮先生嗎?」對面傳來剛才帶他去做筆錄的警察小哥的聲音。

  「是的。」白亭絮看著歲柏年不聽他的,還是停著等他,只好由著他去。聽到對面是警察小哥的聲音,白亭絮乾脆點了外放。

  「不好意思打擾您,我們打電話過來是為了感謝您。感謝您的報警,我們發現這幾位嫌疑人都涉及黃賭毒,我們之前排查了很久都沒訓到他們的蹤跡,因此特地來感謝您。」

  白亭絮和歲柏年對視了一眼,說道:「應該做的。」

  「還有就是,您的父親,也在涉毒的人員範圍內,雖然我們了解到您跟他十多年不住一起,但還是告知您一聲。」

  白亭絮沉默了一會,道:「嗯,我知道了。麻煩你們了。」

  「應該的,那不打擾您,再次感謝您。」

  「好,謝謝,再見。」

  白亭絮毫不意外,白端銳那副模樣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涉毒。

  歲柏年以為他難過,說道:「沒事,他自個兒造的。」

  白亭絮「撲哧」一聲,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歲柏年這麼說別人,「你說得對。我們吃我們的。」

  吃完後,歲柏年就該走了。臨於門前,他還特地囑咐了一句:「我就在樓上408,有什麼事記得叫我。」

  「好,晚安。」白亭絮笑著推他走,在門口朝他揮了揮手,這才進了屋。

  翌日。

  風輕雲淨,萬頃長空盡顯秋高氣爽,倒是趕上了廣州秋冬之際惟有的幾日清涼。

  白亭絮不急著回,歲柏年因為打官司要明日才回,他驀然心血來潮,很是心動,盤算著跟著歲柏年去旁聽此次的案件審理。

  他沒旁聽過案件審理的過程,周遭莊重威嚴的氣氛並不壓抑,反倒神聖。他登時感到一絲震懾,不由得正身端坐。

  歲柏年一襲正裝,與初見時如出一轍,竟讓白亭絮些許失神。

  與當時的官司不同,歲柏年此次是被告的辯護律師。事態多遷,被告方原本是上次案件的原告,此刻卻反成了被告。談起緣由,不過是此番的原告方不滿上次的處理結果,硬是重新上訴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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