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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麼。李沽雪笑一笑,依稀有當年揚州街頭那個少年遊俠的影子,落拓瀟灑,韁繩長按縱馬而去。

  仙醫谷坐落在鄧州逝川山深處,李沽雪一路換馬不換人,不間歇地當晚即到,一路上春來風熏,百花又開,他的心止不住地熱起來,這份熱意在見到心中那名深煙衣裳的青年時到達頂峰。

  餘暉藹藹,溫鏡站在草木如茵的窗子前向他淡淡笑道:「你來了。」

  第280章 二百八十·剩占一宵風月清

  李沽雪聲量沉沉,你交代的事我已辦完,溫鏡眼眸低低,少自作多情,誰交代你什麼事了?「好,」李沽雪一瞬不肯移開目光地看住他,「我只是想來陪你,好嗎?」

  溫鏡仍舊不肯看他:「這裡是仙醫谷又不是白玉樓,讓誰來不讓誰來我說的又不作數——」

  他喚他:「阿月。」他手中遞上一盞芙蓉綾燈,溫鏡沉默半晌接到手中,終於兩人隔著仙醫谷竹製的軒窗擁在一處,他喟嘆,「讓我陪陪你。」

  溫鏡想說誰要你陪,然而意志不肯聽話,消沉至極,嘴張不開眼睛也是,過得一刻竟安逸得完全闔上眼,就差沒當即在這個懷抱中睡著。

  …

  日子仿佛乘著流水,潺潺而過,溫鏡如願以償每天都能在這個懷抱里安睡,好夢如留,每天舒服得骨頭都是軟的。要說從前他很有些睡不著的毛病,現如今好麼,一日十二個時辰他能睡上其中一半,剩下一半也是半睡半醒。

  不過最近溫鏡醒著的時候全拿來煩心。這對他養病很是不利,裴師明言在先,心血也是血,叫他一定萬事少動腦子少動氣,即便裴師一直雲遊在外沒有日日看著,溫鏡也一直很聽話。但這事真的很煩,因為李沽雪不知道犯什麼毛病啊,心如止水要扮正人君子。咱們也不立什麼牌坊,也不是不願意主動搞一些小情趣小花樣,但是李沽雪郎心似鐵,每日抱著他底下也是一樣似鐵,但就是不肯。

  說什麼顧念他身體,顧你個頭,就很煩。

  天氣漸熱,這天兩人午後到谷中藥圃幫忙,谷中這些日子都是如此,倒也別有意趣,回來溫鏡說身上汗津津的要沐浴,李沽雪怕他著涼叫他稍等,去點火作水。此時時值七月頭,鄧州地氣又暖,天氣比盛夏也不差著,溫鏡翻一個白眼:「外頭溪水太陽一曬不比燒火快嗎。」

  李沽雪點一點他額頭:「光天化日的你也不怕污了仙醫谷弟子們的清修。」

  溫鏡無法,亦步亦趨跟著到湢澡室,李沽雪矮下身拾柴,他站在後頭也彎下腰,下巴頦抵在李沽雪肩頭:「一起吧?」

  李沽雪不理他,給燒好水調完冷熱自顧自出去,出門之後還很君子地把門關了個嚴實。溫二公子氣的,昔年勝業坊那個在屏風後頭探頭探腦、時刻預備偷襲的李沽雪呢?他覺得自己心頭的氣性都能燒熱一鍋水。

  房中李沽雪坐在案前讀一本書,乃是他向穆白秋討來的判官打穴筆精要,武學上一途通途途通,李沽雪領悟起來很快,已經能施展出七七八八。

  正在這時溫鏡忽然從背後抱住他,不僅抱住爪子還不老實地伸進衣裳里亂摸。李沽雪捉住他的手恐嚇道:「幹什麼?大白天的。」

  溫熱的呼吸噴在他頸邊,溫鏡手掙開鉗制,比在他胸前來回丈了丈,嘆道:「比以前壯實。」

  李沽雪被他冰冷的手摸得呼吸壓不住,不得不忍耐著屏息:「少年時身量單薄,長成了自然壯實,都是如此。」他忽然想到,也並非人人如此,溫鏡就不是。腰胸依然偏窄,但絕不柔弱,蘊藏有柔韌的、勃發的力量,彈滑又膩手的…他連忙收斂心神道,「幹嘛呢,頭髮還淌水呢就出來晃,如今你可不能著涼。」

  溫鏡見他猶自盤坐在案邊,暗笑一聲好定力,決定加一加碼,一面手上不停,另一隻手環在他腰上整個抱住,一面小聲在他耳邊抱怨:「壓著人怪沉的。」

  李沽雪一把將胸前和腰上兩隻手腕都捉在掌中,警告道:「阿月。」

  溫鏡靜一瞬,而後抽回手站起身就要走,李沽雪看他著惱「哎」一聲又要去拉他,可是溫鏡原本就將站未站重心不穩,腳上木屐也沒穿得十分牢固,不知怎的就跌在李沽雪膝上。他手半按在李沽雪胸前:「你也知道如今我不能著涼,你怎麼不肯暖一暖我?」

  李沽雪無奈地握住他的手,又摸一摸他的濕發,手上內力便蒸出去,心想你以為我難道不想,嘴上道:「怎麼不肯?好了,暖完了。」

  溫鏡半敞著衣襟仰在他手臂上看他,漆黑的長髮鋪了他滿膝,外袍裡頭的…沒有,外袍裡頭什麼也沒有,既沒有穿裡衣也沒有穿褻褲,甚至也沒有襪衣,只要穿不穿地蹬著一雙木屐。

  身上春光乍泄,嘴上卻問:「李沽雪,去年清心殿前你是不是恨了我。」

  被詢問的人垂下眼:「沒有。」

  溫鏡反手抓住他的手:「那你為何不肯碰我?」

  懷裡的人活像一塊冰,李沽雪將人蟄摸蟄摸用衣裳裹個囫圇,無奈道:「待你好了,如今怎吃得消。」

  溫鏡沒說話,皎皎一雙眼看住他。眼神盈盈又寂寂,仿佛飽含千言萬語又仿佛空無一物,看得李沽雪心頭劇痛:兩人都知道,待你好了,只怕是…李沽雪無言以對,只得絲毫不吝惜懷抱,將人鎖在懷中。

  抱得一刻他取來木簪和單冠給溫鏡束髮,不然散著真是扎得人渾身上下從裡到外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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