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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順帝擱下奏章,又道:「近來朕大感身體不如以往,要是有國師在宮中時時照料便…晏吉,有消息麼?」

  一旁張晏吉為難道:「這…國師去意已決。」

  景順帝嘆一口氣望向殿外,李沽雪不知道國師又是誰,但是御前,不該你問的就不要問。卻聽景順帝又道:「…是朕不夠誠心的緣故。如此,召丘禾等進宮,朕要去參禪,去金陵。」

  金陵參禪,那麼是要去法源寺。李沽雪無言,去個太和宮都要人仰馬翻,乖乖,要去金陵,盼望丘相睿智一點,賴好把咱陛下這念頭給掐滅。

  過了沒兩日,李沽雪便知丘相沒勸住,聖旨下來,擬定九月初三下金陵。當然聖旨上沒提什麼國師,也沒說聖體欠安,扯的名頭還是為國祈福,去祈禱老天爺把雨停下。李沽雪心中悶痛,金陵那地方他是真不想再去,但他剛剛借著傷躲懶躲的時間有些太長,此次恐怕便躲不過去,就很煩。

  誰知陛下金口玉言欽點韓頃隨行,將李沽雪留在長安。下旨的時候景順帝深深看李沽雪一眼,李沽雪便知,他留下來有一項緊要的,即是要陪著皇帝心尖兒上的那一位,溫卿。

  大爺的更煩了。

  韓頃要隨駕,李沽雪照例暫代掌殿總領京中事宜,這日送聖駕離京,明德門外韓頃拍一拍他的肩:「你在京中為師放心。」說罷出城而去。

  轉過頭底下人遞來一封拜帖,很正式,李沽雪隨口問:「送信的什麼人?」

  還是當日派去跟裴玉露的那個無名衛,他道:「關中長相,腰間一柄環鞭,步伐看功夫很紮實。」

  李沽雪手一頓,環鞭?秦平嶂?而後他拆信的手平白快上三分,只見裡頭果然是溫鏡的帖,說請他到白玉樓對弈。

  手底下人問:「掌殿,白玉樓和裴侯爺關係匪淺,」裴玉露如今朝中誰敢多沾,「要去麼?」

  李沽雪折起帖子貼身收好:「去。」刀山火海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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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握蘭空盈把,…《和左丞庾杲之移病詩》南梁·沈約

  第249章 二百四十九·一宵望月獨不眠

  最近溫鏡迷上熬夜,喜歡大半夜的挑燈看書練劍,甚至有一晚避開宵禁沒回隆慶坊,留在曲江水榭遊了一晚上夜泳,總之想盡一切辦法避免睡覺做夢。

  但他還是個人,俗體凡胎,是個人就會困,就得睡覺,因此他就還是躲不開那些迷亂噬人的夢境,每每驚醒比沒睡還痛苦。反而有時實在扛不過,選擇屈服放縱,反倒能睡個好覺。只是事罷愈加空虛厭煩,夜夜夜夜,他握著南珠的一端,身體裡和胃裡一樣翻江倒海,只是一處熱一處冷,有多歡愉就有多反胃。

  邀李沽雪是他給自己找的正事。他聽溫鈺提過一嘴,感嘆想進吳記可真是不容易,又說按道理韓頃不在長安是個好時機,本該趁機潛進吳記去一探,但是鎮守的四個掌閣武功都不俗,遇上哪個都不好辦,即使是夢甜香都沒有完全的把握。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溫鏡沉思一番,叫來秦平嶂安排幾句,給李沽雪送去一封拜帖。

  李沽雪大老遠就看見二樓台子上溫鏡袖著手坐在案前,在等他,大約聽見腳步聲偏過臉兒目光投下來,李沽雪便一陣心疼:人人都在貼秋膘,怎他又見清減。轉念想一想溫鏡的處境和心血李沽雪又覺得那是胖不起來。他即是懷著如此又辛酸又欣喜的心情進門——他不能不欣喜,溫鏡居然正兒八經邀他上門,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李沽雪止不住地想,是不是…不過很快他注意力轉移開來,今日領他上樓的不是折煙也不是杜綃,而是個臉很生的少年,臉雖然生,但是李沽雪卻無端覺得有些眼熟。

  看這少年放下茶盞盤子退下去,身姿裊娜背影如枝,李沽雪恍悟,眼熟,不是見過這個人的眼熟,是見過他的氣韻和身姿。這是,李沽雪深吸一口氣,這姿儀氣質他日日看見,他家裡就有一位,這是平康坊教出來的調兒。

  溫鏡專心致志擺開棋盤,冷不丁聽李沽雪問:「這人是誰?」

  手上棋盅略晃一晃,溫鏡似乎有些含糊其辭:「名叫握盈,是…樓里的人。」

  哪個樓?李沽雪想問個清楚,卻忽然又不敢問,只得渾渾噩噩陪著開始下棋。不知是他心有旁騖還是溫鏡總算有些進境,第一局居然是溫鏡勝,溫鏡淡淡笑道:「你讓我?」

  他一笑李沽雪什麼沖天的脾氣至多只剩下一半,只好憋著氣粗聲道:「沒有。」說著要擺開第二局。這時秦平嶂上來遞來一封東西,溫鏡看了,擱在案上沒言語,李沽雪便拿來看。原來是清宵夢月樓要舉辦琴會,東道主名頭很響,正是簫序。李沽雪心氣又叫拱起幾分,簫序,心想這位清宵夢月樓的金字招牌等閒客人見都見不著一面,怎麼你又認識?親筆請帖寫好送來。

  這邊廂溫鏡不苟言笑:「送錯了人,給盟主送去。」

  秦平嶂直愣愣道:「沒送錯啊,簫序姑娘的貼身侍女再三囑咐,說一定要遞到二公子手上——」

  話沒說完秦平嶂就叫自家二公子給轟了出去,二公子臉上還可疑地有些不自在。李沽雪看著那張猶帶著香氣的請帖,心想你結識的都是些什麼人。還有家裡擺的,都是什麼人。那個叫什麼盈的又來續兩回茶,溫鏡都錯開視線看都沒看一眼,可他越不看李沽雪越覺得古怪,只看他對杜綃、折煙等人是什麼樣的和顏悅色,怎麼偏偏對這位不假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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