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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一刻,他心裡又提起來,由遠及近幾道腳步聲行來,房間門吱呀一聲,白謀任低啞枯澀的聲音傳來:「行了,這裡不必你們伺候,退到院外,任何響動都不許進來。」

  這命令隨從們大約也是慣做,紛紛沒有二話退出去,溫鏡聽見門被合上,緊接著一對官靴停在自己面前,溫鏡心想,到了,要掀——

  「夫人,飲酒罷。」忽聽白謀任道,說著遞來什麼東西到溫鏡手邊。

  哦交杯合卺,做得還挺全套。溫鏡知道自己的手一看就是男子的手會露餡,遂縮進袖子指尖隔著衣裳接過酒杯,略略抬起手臂與面前的人繞過,酒他也不敢喝,萬一加了料可不好辦,仗著有蓋頭阻隔視線,一股腦地倒進衣服領子。

  又聽白謀任笑道:「夫人,扇子可舉好了,卻面詩我已想好,只待念與你聽一聽。」

  溫鏡心想,左右是要被你搞死的人,你還裝什麼樣子,他連忙依言將扇面遮好。

  半截銅製的秤探進蓋頭內,慢慢往上掀,溫鏡屏息默數,只待他掀開蓋頭能看見他的臉。你不是要念詩嗎,你念你的,我吹我的。或者待他轉過去擱下蓋頭的時候…不過這蓋頭未免掀得也太慢了吧。忽然,還沒等溫鏡琢磨過來怎麼回事,他只看見眼底一隻蒼白的手一閃探進蓋頭,緊接著自己胸前玉堂、紫宮、巨闕幾處大穴接連遭重,連悶哼一聲也來不及,溫鏡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

  扇子還徒勞地擋在面前,隔著一道扇子只聽白謀任笑道:「外堂門口一扶我就知道,夫人手勁不小啊,練過武?總要點過穴道我才放心。」

  說著唰地一下抽走他手中的竹骨小扇。

  大意了,溫鏡心想,千算萬算沒算到老東西一早起了疑心,在這等著他呢。

  第223章 二百二十三·白頭翁講前朝事

  正月不論嫁娶,到了二月上,朔日事多,少有人做親事,二月二又是龍抬頭也不辦親,初三便是今年頭一個黃道吉日,這日辦親事的人家很多,當中賓客最多、貴客也最多的大約要數城南白府。戌時一刻,這時辰喜酒已經酒闌席偃,鬧洞房的親朋也已經打道回府,正是該燭光高照春風一度的良辰。

  距這裡很遠的隆慶坊中杜綃惴惴不安,這地方她以往沒進來過,不知具體是怎樣一個地方,怎還私制迷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裡人人配兵刃,就連,有一位說是溫郎君的親姊,那姐姐腰間都有一柄環首刀。再看看此間主人背上的大刀,先前她以為溫郎君出入配一把劍已經頂了不得,如今…

  杜綃以為自己會害怕,可是竟然沒有,她第一反應反而是稍稍放心,這情形看或許那個白老爺也占不到溫郎君的便宜。

  一旁是自稱溫郎君侍從的一名男子,報過名字叫折煙,不知是安慰杜綃還是自我安慰:「沒事的沒事的,二公子武功很高,大公子也在,一定會化險為夷。」

  杜綃應和,惴惴稱是。

  兩人都還不知道溫郎君已經被白老爺抓了個正著。

  不過便宜一時半刻還沒占上。

  溫鏡以為扇子一撤開自己就會被認出來,畢竟是在渭水邊上打生打死過的對手。也不知道外頭撥弄劍柄的那廝會不會有這個機靈腦子闖進來,為今之計或許還是要靠自己沖開穴道。所幸白謀任大約只以為是個略練過武的農家女子,封穴道下的手並不重。

  只是出乎溫鏡意料地,白謀任看見他的臉一時半刻竟然沒說話。

  兩人當著滿屋的喜慶和一桌子亂七八糟的器具對望,溫鏡是穴位被封不能動,卻不知道這老東西是怎麼回事。半晌,只見白謀任後退兩步,在房門當中立柱上啪地一拍,原本光滑的地面應聲而裂,刷刷刷刷,沿著牆體一列一列地彈出…不知什麼金屬製成的欄杆,將門窗牆體封了個嚴實。

  整間洞房瞬間變成一座大鳥籠子,當中榻上作新婦妝扮的溫鏡恰似籠中雀鳥,插翅難飛。

  當然他也沒有閒著,江湖上有句老話,點穴防不住狠人,封穴相當於一道外來的內力將某個或者某幾個穴道人為地堵住,若是本人內力不弱盡可以試著沖一衝。前提是不要怕疼,每一遍衝擊便相當於千鈞的力道打在穴位上,還是自己打自己,箇中痛楚非一般人可以承受。而溫鏡明擺著不是一般人,他一面衝擊穴道一面看著白謀任慢吞吞在桌案邊上坐下,盯著他的目光像是兩捧鬼火幽幽地燒。

  白謀任夢囈一般嘆息:「與你洞房花燭,我是在做夢麼,阿摯?」

  ·

  溫鈺假意酒醉,幾個小廝僮僕將他抬進一間軒房,看他老實睡著便退出屋去。

  他睜開眼。

  繞進內院的時候他往燈火通明的婚廬看一眼,遠遠能聽見溫鏡那把劍鳴聲,說明李沽雪也在周圍,他微微安心,遁入黑暗。

  不比興平侯府白虎堂一院一室,這裡是整一座院子,溫鈺跳上一棵小葉梨樹觀察片刻,很快鎖定後院西北角一座小樓。那裡不設燈、不設巡防,與興平侯府里的白虎堂一個樣,最關鍵地,溫鈺看見幾名小廝正忙著往裡頭搬東西,此次納妾宴請賓朋白謀任是收賀儀的,那幾人搬的正是這些賀儀。

  溫大盟主搓搓手,庫房什麼的最喜歡了。

  趁著小廝們進進出出騰挪東西的空檔,溫鈺閃進這座小二層樓,進來才發現遠不止二層,這小樓往上數是兩層,往下也有兩層,竟然帶個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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