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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0章 二百二十·蕭寺山茶賞歲豐

  長安龍首渠往外官道上兩騎並行,玄袍客座下白驄引頸而嘶,另一名青年則御一匹紫騮,兩人皆身量頎長神貌奕奕,一時間路過早春出遊的仕女小娘都要掀開車幔帘子多瞧上一眼。

  只不過她們盡興暢遊一天日晚歸家是要回城去,而馬上的兩人則是剛剛出城。李沽雪再次催馬,朝溫鏡喊:「你這麼急做什麼?親事不是在明日嗎?慢點兒!」方才溫鏡略說了此行目的。

  「跟不上你就回去。」溫鏡手按在韁上再次加速。他上身壓低,腰懸於鞍,一雙長腿緊貼馬腹,端的颯利無比。

  直裁袍子前後擺岔開,一層單布能遮住什麼,勾勒得腿上曲線畢露。李沽雪一騎緊隨其後,想一想方才混說的後主,心思再拘不住。溫鏡瞧著身量一味顯長不顯寬,身上肌理十分強勁。李沽雪甚至還能想起那幅畫面,他腿上皮肉底下薄薄的一層肌肉裹在玲瓏的髀骨外頭,膝蓋尖兒圓潤潤的,小腿肚兒,腳踝…

  扎在直靴里,蘊藏著年輕的、勃發的力量。

  李沽雪喉頭一滾,瞧著他的身形眯起眼,好,跟不上爺不姓李。他懷疑這幾年溫鏡別的沒幹,專門就沒日沒夜練劍練騎術,否則怎進境如此,從前是略騎兩日馬就要喊腿疼的主兒。

  如今這位主兒在前頭一騎絕塵。

  遠遠能望見前頭官道無端斷在當中,兩旁青山斜逸,路邊一個驛字並一座歇腳的茶棚,溫鏡勒馬立住,輕車熟路地翻身下馬解鞍紆轡,還非常熟識地跟驛館裡頭的小二打招呼。

  這下子李沽雪真犯起嘀咕,地頭這麼熟,怎麼,還真的認識新娘子?

  大約心上有人的時候是有這麼一個心態,情人眼裡出西施,覺著自己心裡這人是天上地下獨一份,任誰都要垂涎三分。再說前頭還有個最讓人無可奈何的皇帝作例,李沽雪可說草木皆兵。他便是如此煩躁地跟著溫鏡到得附近的茶園,又看著溫鏡熟稔地跟路旁幾名採茶女交談一番,幾個小娘想也是忙碌一天正要歸家,紛紛邀請溫郎君上自家用飯,溫鏡笑著一一回絕。

  轉過臉來他收起笑容:「事情不對,我就記得這片茶園有戶人家姓杜,果然就是她家。同伴們都從未聽說她家與城中哪位大人家裡熟識,怎麼會莫名其妙忽然說給白謀任做妾?」

  他分析一大票,落在李沽雪耳朵里就一句:「你為什麼會『記得』這裡的茶園?」

  溫鏡無辜:「我來收茶啊。」

  …好有道理,李沽雪猜測:「或許白謀任也是來收茶因此識得?」

  溫鏡看他的眼神像看智障:「興平侯府還須自己來收茶?打個比方,若白謀任放出話來說他愛茶,那他此番親事收到的茶大約一輩子也喝不完。」

  確實也是這個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有權有勢之人的喜好總是有人上趕著滿足的。

  兩人又步行一晌,李沽雪忽然回頭看一看路,發現兩人正一路上坡,奇怪道:「這戶人家住哪?不和方才那一群住在一處麼?」

  「她們說杜小娘上山燒香許願,」溫鏡大步走在前頭,「我想她家裡確實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溫鏡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但他覺得這門親事當中充滿怪異,碰到臉上少不得要管一管。

  玉泉山上山一條道,直通山頂玉泉寺,兩人腳程極快,沒一刻鐘就到,蹲在近旁樹頂上李沽雪探頭向里看了看:「你打算如何找人?」

  其實溫鏡能隱約記得有名採茶姑娘姓杜已經很不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他實在記不得具體長什麼樣子。正在這時,廟牆後頭轉出來一對男女,女方頰上帶淚,在前頭跑了幾步被後頭的小伙子追上,正停在溫李二人藏身的這棵樹下。只聽女孩子哭道:「你又攔我做甚!說私與我走了你又不願,就冷眼瞧著我爹娘將我賣進白家罷了!」

  樹上兩人對望,一人眼中是得意難掩:就這麼找。一人眼中是不可置信:這也太巧。

  樹下小伙子無奈道:「阿綃,怎是賣呢?是嫁。城裡白老爺三媒六聘做得齊全,征禮也大方,還答應替你家裡還債,將來會對你好的。再說我與你這一走了之,你阿兄的債你家裡要如何還上?」

  溫鏡揚起眉。時風男女之防雖不嚴,但私奔還是一件不甚光彩的事,尤其對女方來講。這杜小娘敢向情郎提出來,想也是鼓足一番勇氣,沒想到得來這麼一個答覆。

  所託非人。「他會對你好」,「我是為你好」,呸,好你個頭。

  果然女孩子臉上淚意愈加洶湧:「怪誰!難道是我叫他去賭的麼?敗光阿爹一輩子的積蓄還不算,還欠下那許多銀錢…這窟窿卻為何要我來填!」

  得了,李沽雪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事溫鏡非管不可。只見溫鏡指尖一動,一道內力噗地打進樹下男子後頸,使他渾身一抖一頭栽進土裡,閉了嘴。溫鏡縱深躍下,沖目瞪口呆的杜綃一欠身,溫文道:「還記得我麼?」

  杜綃原本唬了一跳,但是看他兩眼便撫著胸口安定下來,「哦」一聲:「是你!去年——」

  「去年來收茶,是我,」溫鏡遞出去一枚手帕,四角上是團團簇簇的紫陽花,「臉擦擦,與我講一講白老爺,或許我能幫你。」

  ·

  老杜家今年不知走的是什麼運道,開年像是霉運,他家大郎年初進城販茶不知怎的沾染上賭癮,三不五時就要進城去賭。家裡不過依靠賃來的茶園過日子,哪裡經得住他這樣揮霍,不出一月家財就見了底,老兩口罵過打過依舊不知悔改,等到城裡操著傢伙事的大漢上門,這才知道已經債台高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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