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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也真的是一個問題,一個眼下更緊迫的問題。

  兩個人互相看看,說起來他們真是和松樹有緣,自打認識起就沒少一塊兒在各種松樹上蹲,初見時揚州法源寺外的油松,後來金陵不見峰上的雪松,再後來東海琉璃島白沙畔的樅松,如今兩儀門鷺雪峰的白皮松,從日暮守到深夜再到天明,多少本該是賠在枕榻上的好夢時光,兩個人卻雙雙眠在松樹上。

  圓月有情夜,松風無盡年。

  若足下松風有情,只待吹過歲歲年年。溫鏡心中安定下來,急什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跑得了道士跑不了觀,兩儀門又跑不了,早晚查朱明查個明白。這次梅試也是,急什麼?到午時還足有三個時辰,未知還有沒有旁的俠士闖到此處。實在不行,溫鏡仰在松樹枝子裡朝李沽雪笑得安靜,實在不行咱就去把那隻象龜領出來,便就做了這秀林之木又如何。

  他眼神清淡,映著漸亮的天光,又清又亮仿佛可以就憑此一往無前:「到了終宴,梅試魁首站出來聲討兩儀門有失公允,也算給袁姑娘討回公道。」

  李沽雪笑道:「誰去?」他心裡想,你怎麼就記得旁人的公道,你自己的公道呢?也無妨,明逸臣的帳我替你記著。

  溫鏡悠然道:「你的身份肯定去不成,要於朝雨去難免強人所難,問問游簌簌吧。不行,估計裴師不會願意和兩儀門撕破臉。唉,這種出力惹一身腥的活兒還是交給溫鈺好了。」

  李沽雪笑出聲:「嘖嘖,家風清嘉兄友弟恭,佩服佩服。」

  又過兩個時辰,溫鏡甚至歪在樹枝子上——實際是李沽雪手臂上——眯了個盹兒,鳳凰木下靜悄悄,半個人影都沒有出現過,兩人振一振精神,打算進洞去一探究竟。

  洞口石壁掩映,綠蘿垂蔓遮天蔽日,進來以後轉過一個拐角,這洞穴才真真正正展露真貌。溫鏡抬頭望著高得陷入黑暗的洞頂和滲著水流潺潺的石壁,石幔石柱隨處可見,心想原先他覺得若水閣那處石洞便算寬敞的,跟這處比實在提都不好意思提。身在此間甚至不敢高聲言語,方才采庸觸在洞壁,清脆的鐺地一聲,回聲幽幽綿響不絕,整個一立體聲環繞,聲響放大數倍不說,還延長很久,嚇了溫鏡一跳。

  兩人摸索著前行,漸漸洞口的光便再透不進來,李沽雪牽住溫鏡的手在前領路。又行得小一刻,洞穴不僅不見收窄反而愈發幽深,四周靜謐無聲,不見任何活物的蹤跡。

  溫鏡忽然瞥見洞頂似乎有一個小孔透出光亮,小孔正下方石頭起伏,有一座石丘未經地下水侵蝕,剛好地勢高出一塊,溫鏡跳上去,仰頭觀望光源。他發現那並不是什么小孔,而是一束圓形光亮高高懸在上頭,只是距離太遠,導致投進洞中只餘一個小圓點,他慢慢猜測:「這是不是就是…鷺雪主峰道觀後頭那口井?」

  李沽雪還抓著他一隻手:「你別說,還真是。」

  說著就想跟著一起上到石丘頂上,可是上頭手牽著的人卻忽然一拽一推鬆開他,同時耳邊傳來抽氣和驚呼:「小心!」

  原來不是溫鏡推他,而是石丘猛然升高,溫鏡不得已鬆開了他!可是石丘怎麼會動?這啥?什麼東西?溫鏡和李沽雪驚詫過後齊齊想起溫鈺口中的「珍寶」,象龜。

  傳言東海象龜成年以後能有兩米來長,體重能達到200斤,先前他們以為的石丘是不是其實就是傳說中的象龜?

  溫鏡只覺得一個突然的顛簸差點把他甩下去,這顛簸雖然力道很猛但是並不劇烈,又猛又鈍,「石丘」一側好像底下安裝有一座千斤頂,duangduang兩下子頂起,溫鏡抓住邊緣才不至於滑落,緊接著另一側也陡然升高,「石丘」站了起來,這隻成年東海象龜,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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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圓月有情夜,松風無盡年。陳曾壽《憶舍利殿》

  第160章 一百六十·一匕玄霜幸見分

  李沽雪喝道:「當心!」洞中黑暗,未能細觀這象龜的頭部和四肢,只能大致看清它的龜殼足有成年男子高,如今一步一步活動開來一方山洞內真乃地動山搖。

  緊接著,說不清,一隅熠熠的光彩接映頭頂鑿壁之光隱約現在龜腹之下,同時一道幽微的風聲和著窸窣之聲幾近刁鑽地鑽進耳廓,溫鏡和李沽雪同時做出反應,一者直接悍然出劍!一者再次出聲:「等等!」

  溫鏡一劍逼退襲來的腥風:「有東西!像是條蛇!」

  李沽雪則探身到象龜身下:「有東西!像是珠貝母!」

  說是蛇,溫鏡的意思其實是狂蟒之災;說是珠貝母,李沽雪的意思其實是很大很大,大如銀盤的珠貝母,嵌在地底凹槽中,現在露出一角,正發出瑩白的光。難道這才是真正的「珍寶」?象龜只是看守?

  然而眼下卻不容細究,李沽雪直覺驚人,他很快察覺到一道冰冷的氣息,正飛速朝象龜背上襲去,瑩瑩珠光映照得四周依稀可見,赫然是一條長蟲,巨大無比,尖喙大張,露出的具齒森然,足能吞下成年男子小半邊身子!

  !!溫鏡也看見了,象龜就罷了,這條東西一直在洞裡嗎!一直蟄伏在暗處看著他們一步一步走進洞來嗎!一想到是這樣,溫鏡從後腰竄起一股激靈沿著脊骨一路炸到後腦勺,一劍蟄谷聽雷斬出去都手抖偏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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