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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逸臣十足君子做派,也沒有打聽剛才李沽雪獲得的傳訊牌,李沽雪只稱僥倖,今日無高手相爭。他口舌功夫了得,明逸臣也深諳此道,兩個太極大師你來我往一通互相試探,比羽毛球賽還精彩,溫鏡在一旁聽得覺得自己真是白長有一張嘴。

  只是漸漸地,溫鏡發現明逸臣球技雖好但打法激進,眼高手低,雖說是做得一派殷勤熱絡,但實際上有輕敵之心。比方李沽雪透露門派上下只有寥寥數人,聲名也不顯,明逸臣嘴上說「隱世高風」,實則眼含輕蔑,嘴角不由自主帶出嘲諷的一撇。

  啊,很久沒有這麼仔細盯著一個人看了啊,長得還如此欠奉,還是張假臉,溫鏡心中鬱卒。

  很快,李沽雪抓住對手的弱點,不著痕跡地捧起了明逸臣,詢問他是不是主峰弟子,明逸臣表示不是,感慨入選主峰弟子何其艱難,他能投在一位長老門下做內門親傳弟子已是萬幸,又不經意提到兩儀門弟子兩萬,內門弟子只有四千。

  這話明貶暗褒,李沽雪和溫鏡又不聾又不傻,互相交換一個瞭然的眼神,當然溫鏡是正正經經地遞眼神,李沽雪則是擠眉弄眼,他率先嘆道:「忘風道長錯失傳人耳。」

  溫鏡差點沒被他這句刺激得把昨晚上的山雞竹筍吐出來,但面上絲毫不露地接道:「不知尊師是哪位道長?忘風道長雖是掌門,但據我所知有些長老輩分猶在他之上,或許另有高人。」

  明逸臣一面搖頭一面開懷難掩:「家師諱上朱下明,哪裡敢與忘風師尊相較,我師淡泊,常年閉關。」

  朱明,竟然是朱明?溫鏡心下詫異,等等,怪不得他之前將兩人看混淆,或許弟子肖其師,兩人原本就有幾分相似?一邊李沽雪很上道,連忙稱讚尊師乃世外高人風範,明逸臣稱謬讚,又與李沽雪交談幾句,言語間他師父如何武功高強,他又如何是他師父的親傳弟子,雖稱謙辭然而處處誇耀,賣弄之意昭然若揭。

  這時前路柳暗花明,三人轉到一座山坳,山腳下一片空地十分顯眼,草木盡除,空空蕩蕩,中央一座鐵淬火盆,李沽雪因笑道:「不知是哪位前輩設的試煉,我等也可旁觀長長見識。」

  明逸臣:「李兄謙虛,僅是旁觀豈非埋沒李兄的劍法?想必一路行來已然破解好幾處試煉了罷?」

  李沽雪和溫鏡非常默契,一個搖頭嘆氣一個不發一言微微低下頭,李沽雪赧然道:「不瞞遐光兄,倒是碰見了法源寺和崑崙派的前輩,只是試煉艱難,我們到現在還一無所獲。」

  溫鏡直接道:「遐光兄想必收穫頗豐,請。」

  明逸臣昂著頭踏入場中,周遭毫無動靜,他又靠近火盆走幾步,忽然長風乍起,林中緩緩走出一人,一名身穿棕色皮袍的中年人,身形高大,背上背著一口幾乎與他一般高的刀。

  李沽雪低聲跟溫鏡道:「鍛刀山莊。」

  啊,鍛刀山莊,以長柲闊口刀聞名江湖,其門人除了刀法外還要修習各類兵刃。

  不是學怎麼使用,而是學怎麼鍛造。這就有兩個結果,其一,門人弟子對各種兵器的優勢劣勢門兒清,知己也知彼,戰力強悍;其二,他們家兵刃打得好啊,原先溫鈺和鑰娘的刀都是不遠萬里重金托他們打造的,江湖上多少世家門派要從他們家訂兵器,因此很能打之外還很有錢。

  棕衣刀客道:「十刀,只要你接得住我十刀。」

  哇,就這樣嗎,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陣法輕功猜謎拔劍,就接招就行嗎,溫鏡對鍛刀山莊好感度直線上升。明逸臣開始迎戰前輩刀客,這時李沽雪湊過來:「怎麼發現的?」

  刀客刀法睥睨,明逸臣無暇他顧,溫鏡便把易容和耳洞的事說了一遍,許久李沽雪卻沒回話,溫鏡偏頭去看,發現李沽雪神色很不對,便道:「我知道,不可思議是不是。」

  李沽雪眼神難以言喻的深,答道:「是很不可思議。」

  遐光是明逸臣?縱然早發現此人易容,李沽雪萬萬沒想到真身竟然是明逸臣。大意了,李沽雪深恨自己麻痹大意。嗅覺呢?警惕呢?這樣一個人,一個對阿月懷有殺心的人,他竟然一直沒發現。若非此人留著還有用,這深山老林的…李沽雪按下心中戾氣,默念任務要緊。

  他只有令上頭滿意,獲得信任,才能更方便查清無名殿是誰和明逸臣勾結,這事不能讓師父知道。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有可能是居庸關案故人,都有可能危及阿月的安全,都不能留。

  這邊廂明逸臣順利接完鍛刀山莊刀客的招,拿到傳訊牌凱旋而歸,李沽雪面不改色恭維他技藝高超,心裏面則在想,好你,等我辦完手頭的事,三槐見枯散等著你。

  溫李兩人原要回若水閣,明逸臣要跟著便讓他跟,正好溫鏡也想讓溫鈺看一看陽記後人,誰知黑爺忽然一甩頸上的鬃毛扯著嗓子嚎叫起來,尥起後蹄朝前方奔去。此時三人正沿著河灘前行,正是溫鏡第一日走過一遍的老路,黑爺最近老老實實此時卻突然煩躁不安,李沽雪也按上「歸來」,溫鏡疑問地看看他,他道:「附近有血腥氣,」又附一句,「人血。」

  人血?溫鏡和明逸臣俱是神情一變,溫鏡是因為這條何溯流而上就是若水閣,事實上距離還並不遠,這裡有人血?明逸臣卻不知是為什麼。

  李沽雪說的沒錯,三人沒幾步就在河邊一塊巨石後面發現一大灘深紅的血灘,大家臉色都難看起來,溫鏡覺得無論是誰,失血這麼多恐怕…這一大灘血還不是起始地點,有兩條淅淅瀝瀝的血跡延伸出來,一條綿延到山邊,似乎往山上去,另一條則順著河灘朝若水間的方向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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