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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箋子?李沽雪接來看,而後湘竹削制的竹筒在他手中險些被捏碎:「…什麼時候的事?」

  年輕人見他動怒連忙單膝跪地謝罪道:「掌使息怒,回掌使,就是當天晚上。當晚人抓得突然,拘刑司只是尋常巡夜的班子,並未來得及增派人手,這才叫人犯鑽了空子,打傷尚掌閣與枕鶴師兄,逃出拘刑司,不知所蹤。」

  李沽雪一時腦海里轉過無數個念頭,打傷?枕鶴和尚亭難道都不是明逸臣的對手?即便明逸臣有通天的本事逃得出拘刑司,難道還逃得出內皇城?這過了兩天還沒找到?

  然而他噎了半晌問出口卻是:「…枕鶴如何了?」能寫箋子能派人來遞話,應當沒有大礙罷?

  年輕人鬆快笑道:「掌使放心,並無大礙,屬下離京時已經能下地,想來將養些日子就能好全乎。」

  怎能放心?枕鶴並沒有重傷雖然讓人鬆口氣,可是一點懸心過後這顆心盡數落在了火燎子上,李沽雪大為光火:聖蕖也是,明逸臣也是,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給李爺添火,州府的牢房就罷了,怎麼連無名殿拘刑司都跟打開門接客似的?

  這頭李沽雪心中有疑,太乙西峰上有一人心中也有疑。偷襲的人不是衝著溫鏡,也不是衝著鑰娘和溫鈺,那便只能是…溫鈺盯著溫鏡:「李沽雪到底是什麼人?要真是兩儀門的人能大喇喇地穿咱們的衣裳,替咱們出戰?我不問你你真就隻字不提?」

  溫鏡本能地想替李沽雪找補,他不得已想了想溫鈺眼中事情的來龍去脈,含糊道:「他師父…」

  溫鈺截口逼問:「我不管他師父,我只管你,你有把握他不是利用你?不是利用咱們?」

  溫鏡心想我能有什麼好利用的,咱們能有什麼好利用的,在這些大門派眼裡白玉樓算什麼。可他轉念又一想,也確實是利用,利用他們掩飾他官府的身份,他手掩在衣袖裡握緊又張開。

  面對大哥,溫鏡不得不再次撒謊:「他絕不會對咱們不利,而他若想對兩儀門不利,兩儀門也絕不會放任他參加梅試,」溫鈺注視他半晌,退開半步,溫鏡又補充道,「試劍大會多一個助力不好麼?大哥,你信我,他絕不會對咱們不利。」

  溫鈺眼睛半闔,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打動了他,良久之後他哼一聲身形一晃不見了蹤影,留下一句:「你還是用你的劍好了,免得再有不知哪裡惹來的麻煩找上門,小心小命不保。」

  呼嘯的風吹過太乙西峰,溫鏡噓出一口氣。

  他是一個很不喜歡說謊的人,倒不是他自詡有多高貴多正直的道德操守,而是單純覺得說謊很麻煩。一個謊言通常要用一百個謊言去掩蓋,真踏馬煩。溫鏡發誓,如果不是為了李沽雪這個冤種他絕不會自找這種麻煩。

  十里之外李沽雪也很心煩,明逸臣逃了,會逃到哪裡去?

  第132章 一百三十二·交遊何處見情真

  若水間一面連巒依嶂,另一面則山勢平緩,挺闊的青石板鋪成筆直一條路通向太乙主峰試劍壇,溫鏡從山崖上下來,隱約還能看見試劍壇旁蒼鬱的青松。

  他當然也看見了從試劍壇的方向漸漸行來的人。

  來人銀絲袍白水紋,高冠上清,長劍懸腰,好一派道家弟子的出塵氣派。溫鏡目光落在他低壓的眉梢上,心想人靠衣裝馬靠鞍,此話實在不假。道家講無為,講清淨,兩儀門百年的傳承底蘊豐厚,這份厚重體現在高絕的武功劍法上,也體現在弟子們一厘一匹的衣服上。他們的銀白袍子是如此的瀟灑如此的襯人,以至於面目再逼仄平凡的人穿在身上竟然也能顯出一分出塵,一分自在。

  剩下八分,溫鏡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當然不順眼,誰擱背後捅你一刀你也不會看他很順眼。

  這人正是初試偷襲溫鏡的那名兩儀弟子,他看見溫鏡,停下腳步一揖至地:「貧道遐光,先前在八卦台上認錯了人,貿然出手,實在對不住,請白玉樓這位師兄千萬莫要放在心上。」

  …?溫鏡不意還有「認錯人」一說,只得先示意人免禮起來,遐光直起身,又解釋道:「先前貧道僥倖取得一方白石台,卻有一紫衣刀客一而再、再而三前來挑戰。這卻也沒什麼,那石台又沒有寫貧道的名字,可是此人出手毒辣,使一把長柄刀,刀刃上竟然飛出暗器來。後來又有旁的挑戰者,貧道疲於招架,再閒下來時遠遠看見這位師兄背後一把長柄刀,便以為是那小人,一時氣不過才想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卻沒想認錯了人——這位師兄?」

  這道士自說了半晌,自來熟地拉住溫鏡:「這位師兄可在聽麼?誒,只聽說師兄是白玉樓的高徒,還未請教師兄名諱?」

  聽是在聽,溫鏡不動聲色抽出衣袖,報了家門,其餘並未多言。

  可是名叫遐光的這位道長仿佛沒發覺他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再三致歉,又自薦為嚮導,邀溫師兄在兩儀門中遊覽。而溫鏡並不想平白做什麼人的師兄,推辭說日已向晚,不如來日。遐光見狀也不好再三要求,又見若水間門口灑掃的道童來來往往,可是客居在此的臨時主人卻並沒有邀請他進門長談的意思,只得告辭。

  他走上來時路,溫鏡望著他的銀袍子想,這人到底想幹什麼?哦,你認錯了背影,那交上手之後沒發現麼?長柄刀,兵器有相似,武功路數難道也有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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