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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鏡仿佛下定決心般將茶盞一擱:「原本生病的是我房中一名侍女,如今,唉,也是我無能,如今她叫我兄長趕了出去,我便將她暫安置在了別處。」

  他面上又沉痛又焦急。

  聖蕖十分善解人意,將溫鏡想讓他聽見的弦外之音聽了個十成十,立即道:「施主情深義重,只是令兄也實在不近人情了些,這天寒地凍的怎麼說趕出去就趕出去了呢?」

  明面上是安慰,實則是挑撥。

  溫鏡面露無措,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兄長他…他一直對我這侍女不甚中意,這實在是讓大師見笑。」

  聖蕖和尚十分熱心地道:「施主不必著急,」他自袖中摸出一隻手掌大小的琉璃瓶子,「貴府家事小僧不欲過問,然而救人一命總是勝造七級浮屠,這瓶聖水施主還請收下。」

  溫鏡驚喜:「此話當真?」他真心實意贊道,「大師如此仁慈,慈航普度,愛護眾生,實乃高僧風範。」

  關於這位編造出來的「侍女」溫鏡也早已打好腹稿,把這子虛烏有的少女說得天上少有地上無。聖蕖聽著,不經意問:「敢問這位女施主姓名?」

  咳咳,溫鏡險些咳住自己,千算萬算還真沒想過會問這個,他一開口:「…雪兒。」

  對不住,出場費回頭打給你李沽雪。

  沉默片刻溫鏡很快又找回節奏,又是一番互相吹捧謙讓,他一頓閉眼瞎吹,把聖蕖和琉璃寺捧上了天,聖蕖則連稱不敢,他也知機,見時機成熟便問有什麼能為大師效勞的?

  聖蕖繞夠了圈子,說琉璃寺初來乍到,在揚州人生地不熟,若要設醫棚還請白玉樓行個方便。溫鏡這就明白過來,就是給他們琉璃寺背書,這才是琉璃寺不遠萬里奉藥給白玉樓的原因。啊,我們家生病的就是琉璃寺的聖水醫好的可靈了。原來是為了這個,打點地頭蛇呢。弄清楚這個也不枉他兜這麼大圈子,他接過一隻琉璃瓶,據說是在患處塗抹三次即可痊癒,他感恩戴德,送聖蕖出去。

  他帶著這隻瓶子和圓滿完成的任務回家。

  待回到家他才知道,家裡已經亂了套。原因就是下午溫鈺上觀音山,觀音山上法源寺寺門緊閉,寺中僧人不知蹤跡,最後溫鈺在主殿佛像後頭找著了苦別方丈留下的手跡,有三個字,一曰「救」,二曰「琉璃寺」。

  第71章 七十一·丹砂鍊作三銖土

  這是求救也是示警,兄妹幾人臉上都凝重非常。

  苦別雖然有一眾年幼的徒子徒孫要看顧,可他本人佛法大成,溫家幾個兄弟聯手也未必打得過,怎麼就被連鍋端了?且看樣子這個連鍋端還不是被誅殺,而是被擄走。

  眾所周知,生擒活捉總是比直接滅口難,琉璃寺多羅宗的手段可見一斑。

  至此溫鈺才真正正視這幫子妖僧。法源寺可比白玉樓樹大根深,就這琉璃寺說下手就下手,要是也要對白玉樓如法炮製呢?且法源寺不光與他們一衣帶水,且於他們有恩。幾人一合計,要想法子立刻知會金陵不見峰。

  最後溫鈺拍板,他親自去,連夜去,一來是顯得鄭重,二來當日在金陵法源寺露過臉的就溫鈺、溫鏡和傅岳舟,他們三人當中武功最好的是溫鈺,因此他去最保險。

  至於琉璃寺和聖蕖,不到必要的時候還是不要撕破臉皮的好。兄妹幾個慶幸,幸好讓溫鏡去唱紅臉,暫時穩住了聖蕖,不然還真是惴惴。

  看家歸看家,溫鏡越看聖蕖給的那個聖水越覺得不對,盛在琉璃瓶子裡的時候還不明顯,他尋一個白瓷的淺盞倒一點出來,這一倒不要緊,溫鏡發現這個聖水怎麼是又青又綠的,仔細聞有一股異味。

  那味道說不上來,藏在濃郁的香氣下面,若真要拿什麼比擬,就很像溫鏡前世小時候用的自動鉛筆芯,那個裝鉛筆芯的盒子就這味兒。溫鏡一頓迷,怎麼,鉛可是重金屬,這往人傷口上塗的東西,還能往裡擱鉛麼?接著他忽然記憶復甦,想起了從前上歷史課學到哪個昏君,說這個大兄弟比較虎,沉迷求仙問道,硃砂煉丹,還跟不要錢似的日嗑三斤,最終成功自己把自己嗑升了天。

  硃砂,硃砂就是鉛汞啊。

  然後溫鏡又回憶起他以前追過一個電視劇,叫《建安詩酒》,講的是竹林七賢裡頭阮籍,溫鏡當時沒怎麼看主角,他有一段時間很中意裡面演嵇康的演員。那小演員有一回採訪,說是魏晉時候男的流行施朱傅粉,而敷的粉為求白皙,就是鉛粉,小帥哥心有餘悸地表示,幸虧劇組沒真讓敷。

  當時看了哈哈一笑,現在想來,不會這個世界的人就習慣往粉啊水的裡面摻鉛吧。護膚品化妝品這些溫鏡雖然不是很懂,但他覺得怎麼著也不該往裡摻重金屬。等鑰娘回來了,溫鏡連忙請她看。

  溫鑰思索片刻便著手點燃一支黃蠟,又取來一隻白玉鳳首水盂勺,細細倒了半勺聖水進去擱在蠟上燒。

  這聖水原本帶著一股濃郁的香氣,似香粉又似花香,可是燒著燒著,待水粉蒸乾了,一股刺鼻的酸澀氣味就瀰漫開來。

  溫鏡一愣,立刻給鑰娘面上系了一塊方巾,又用袖口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又燒一刻,原本銀白髮藍的殘留竟有一部分變成了紅色,溫鑰方凝重道:「這是丹砂,另還摻了胡粉,也有白礬,旁的藥材一時還分辨不出。這東西短時間內能加速傷口癒合,使新生的肌膚格外肉嫩白皙,可長久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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