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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沽雪接住自己的劍,卻沒有還劍入鞘,他將手裡提溜著的玉梅往地上一放,手中的劍還指著銅缸,確切地說是指著銅缸里的榮五。他劍指著榮五,眼睛提防地逼視霞兒,唯獨沒理溫鏡,他面色很冷:「兩位聊得挺盡興啊。」

  沒來由地,溫鏡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虛,並且他敢肯定,如果對象換成他哥,或者小傅,或者旁的什麼朋友,他不會這麼心虛。溫鏡尷尬地走過去拉著人袖子,一面跟霞兒說道:「這是李沽雪,我朋——咳咳咳!」

  他剛想說「朋友」,冷不丁想起霞兒的「朋友」都是些什麼人,不是,都是些什麼東西,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個驚天動地。

  而一旁李沽雪聽出來他要說的是「朋友」,臉色只有更黑,就差沒甩開他的手。

  溫鏡好容易咳完,知道李沽雪這是還在氣他自作主張,便又去拉他,道:「這位是付姑娘,她是此間主人,也是受了榮五的矇騙,現在已經榮五已經被她制服。」

  眼看李沽雪還是一臉冰冷的怒氣瀰漫,溫鏡破天荒放軟語氣:「…錯了,下次不這樣了。」

  !!!啊?啊…他他他是在跟我撒嬌麼?!猝不及防,李沽雪瞬間什麼氣都忘到了腦後,腦中一拼空白,劍險些掉到地上。

  第54章 五十四·相看亂後忍相違

  誰能拒絕低聲下氣的溫二公子?李沽雪反正做不到。

  他當場就覺得臉上掛不住,這人,慣常只握劍的手抓著自己的袖子,慣常總跟摻了冰碴兒似的聲音泛著軟,李沽雪哪裡還維持得住冷臉,僵了半天,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彆扭道:「知道就好,別拽了,拉拉扯扯的像什麼話。」

  他嘴上嫌棄別人拉拉扯扯,卻就是沒有抬抬手把自己的衣袖從別人手裡扯出來。

  倒是溫鏡成功捋順了毛,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霞兒也站起身,李沽雪看著她,理智終於回攏,下頜往殿中一撇問溫鏡:「這些人是?」

  這些桃紅袍子啊,他們具體是怎麼回事溫鏡也說不清,知道怎麼回事的霞兒又沒有開口的意思,溫鏡便答道:「這些是霞兒姑娘的朋友,現下霞兒姑娘大約是、咳咳、讓他們睡著了。」

  李沽雪沉思片刻:「意思這些其實都是付姑娘的傀儡?」

  對,你說得對,溫鏡心想,是這麼個叫法。這些朋友,不叫朋友,也不叫人偶,擱江湖上的叫法就是傀儡。

  李沽雪又一指榮五:「這位呢?」前一面還直欲噬人性命,怎麼這會兒變清湯豆芽菜了。

  大約是新見生人,霞兒緘口不言,溫鏡便道:「你來之前霞兒姑娘正與我說起,她是受了這位的矇騙。是不是?霞兒姑娘?他還怎麼騙你了?」

  面對這位霞兒,溫鏡便好似生出了無窮無盡的耐心;面對這耐心,任誰也難熟視無睹、毫不領情,霞兒開口:「原本我知道他騙人,便想將他趕出去,可他說得可憐,他說他偷偷在外面有一座院子,裡面都是沒有飯吃的小弟弟小妹妹,他每日裡偷偷拿他爹給他買風箏的錢買饅頭,可是他爹還是不許。」

  小姑娘又道:「他偷偷救的小弟弟小妹妹們被他爹發現,他爹狠心,叫人全部打死,他不忍心他們曝屍荒野,便想求我做成傀儡。」

  這一聽就是榮五信口胡謅,溫鏡:「這算是三途殿的正經生意,你不能壞了規矩,一定要接,對不對?」

  霞兒小下巴頦兒點了點:「對的。」

  「但是他騙人,」霞兒一眨不眨地瞪著人事不知的榮五,一雙幾近白色的瞳仁既困惑又憤怒,「他按照約定發出信號,我去看,卻哪有什么小弟弟小妹妹,只有四個大人和一輛馬車,連他自己都不見了蹤影。」

  溫鏡長眉一皺,榮五這孫子,誆耍得人家小姑娘團團轉,騙得小姑娘在他逃走那天晚上替他收的屍,溫鏡心說這孫子難道就不怕受到良心的譴責嗎。

  李沽雪卻道:「既然與約定不相符,敢問付姑娘為何還要幫他?那四具屍身,姑娘就不怕萬一壞了規矩嗎?」

  「規矩」二字不知觸動了霞兒腦中什麼筋,她大聲申辯:「規矩不可以壞!舅舅再三說過,嬢嬢從前也說過,我們家的規矩絕對不可以破壞。我自然不願意,再說一旁還有官府的馬車!這一看就是不能碰的生意,可是她!」

  她猛然甩手指向地上的小姑娘,又是委屈又是生氣,跟溫鏡控訴道:「她趁我沒注意,將天人化生水潑了出去!我都沒瞧見她衣裳里藏了那麼大一袋,四張貨立時面目全非,連旁邊的馬兒都被燒了半拉身子!」

  啊,半…半邊身子…天人化生水,聽來就能猜到是什麼效用,溫鏡按下心中巨大的不適想到,那四人不像那匹馬,他們是兜頭蓋臉被澆了個通透,即便還有些殘存的…那條巷子底的污漬泥濘足有寸厚,混在其中也足以湮滅痕跡。

  等等,為什麼一旁會有官府的馬車?溫鏡忽然又想,不應該是兩儀門的馬車麼,或者難道兩儀門竟然能徵調官府的馬車?

  這時李沽雪冷不丁發問:「石牢里關的那些孩子呢?」

  霞兒一直憤怒地指著地上面目如生的小姑娘,解釋道:「我把她關了起來,可是舅舅不在,我忙得很,一時沒有看住,她就跑出去領了那些孩子回來。我知道他們就是瘟神說的養在院子裡的小弟弟小妹妹,可誰知竟然都是喘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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