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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確地說,是襲向他指尖觸到的木匣。

  再上品的檀木也經不起當世幾大高手的合力一擊,當下四分五裂木屑四濺,裡頭的一本藏藍書冊也沒好到哪去,死無全屍地躺在火盆子裡,一任火舌無情吞噬,封面上依稀可見四個大字——武林集述。

  ——序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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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楚妃堂上色殊眾,海鶴階前鳴向人。《寄常征君》杜甫

  # 卷一·一把劍

  第31章 三十一·院中人出鎖游魚

  李沽雪訝然:「跑了一個?」

  枕鶴急得腦門子冒汗:「是,還…還姓榮。」

  「喲,」李沽雪打一個呼哨,「可以啊你,榮升台上下八千人可一個都沒漏,唯獨金陵分號跑了一個,跑了的這位還姓榮?別是榮升台本家吧?」

  枕鶴氣悶,半晌憋出一句:「…我說了你可別生氣,還真是本家嫡系。人稱榮五爺,就審的口供來看,是他們家蘇州、洪州幾個府這一片兒的管事。」

  李沽雪神色鄭重起來:「上面什麼說法兒?叫咱們把人追回來?」

  枕鶴卻面上鬆快幾分,嘿嘿笑起來:「不是咱們,兄弟,那是你的活兒。」

  李沽雪斜眼看他:「我去抓人,你幹什麼去?」

  枕鶴也呼哨一聲:「怎麼,抓一個手不能提的富家公子哥兒你還得要個幫手?出去你好意思說你出身無名殿麼?」

  「手不能提,行,」李沽雪笑了笑,「手不能提他是怎麼獨自從你眼皮子底下跑出去的?」

  「唉,」提到個中經過枕鶴又開始嘆氣,「別提了。抓人是在金陵城東昭雲別院,我手下兄弟親跟著去的,事先便知道是抓東南總管,都提著精氣神兒,沒怎麼費勁就鎖定了後院一座兩層小繡樓。」

  李沽雪若有所思:「昭雲別院聽說過,江北一帶有名的園子,南朝高祖武皇帝討伐東昏侯時的府邸,左中右三路大宅,據說東北角還有座小園林,景觀秀絕。按說地方大的很,咱們這位五爺怎麼主屋不住偏跑去住繡樓?這繡樓里是住著他的姬妾?」

  「咱們原先也這麼想。卻發現那座繡樓不同一般,窗子上都系有風鈴,即便是我手下去開也不能保證悄無聲息,更何況隨行的都是府兵,功夫嘛就差點意思,便只好從正門摸進去,誰知道這當中就著了道。」

  「哦?」李沽雪升起些興味,「難不成樓梯上還有什麼機關不成?這姬妾很得寵啊?」

  除非是別院主人常常夜宿在此,否則一個姬妾住的繡樓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枕鶴卻不知為何有些梗住:「…怪我手底下人太不機警,到此就該發覺異常,可惜當時沒人腦子轉過這個彎。他們不知觸動什麼機括,弄出了好大的聲響,領頭的心知不妙,連忙奔到二樓房中,只見床榻上帷幔半開,榻邊一扇窗子也開著。」

  「…就這樣叫跳窗逃離?他們郡府抓人,難道四周不設圍防?」

  枕鶴:「嗐,看不起誰呢?能這麼輕易?第一反應自然是追至窗邊查看,誰知冷不丁走近了才看見榻上還躺著個人。據我手底下說,那女子□□半露,膚白如凝脂,頭髮披散在鴛鴦錦被上,跟烏雲似的,雪頜冰頰,眼睫跟馬尾巴毛似的。本來是極香艷的,可是那女子頸邊一道血痕,傷口潺潺流著鮮血,走進一摸,剛剛沒了氣息。」

  極香艷的,李沽雪聽到一半就有些不忍直視,再香艷叫他這師弟東一句烏雲、西一句馬尾巴都給熏臭了。他決定不理這茬,只道:「這位五爺夠心狠的,臨走前滅了口?除非他這姬妾知道他的落腳點,不然何必下此狠手。」

  一日夫妻百日恩,金屋藏嬌,小繡樓里前一刻還風光旖旎錦被擁香,兩人還挑著燈,不知是怎樣的一番春情蜜意,下一刻就給人家喉嚨劃了個窟窿。

  枕鶴一拍大腿:「是罷!你也這般猜測罷!當時我那手下也唏噓了片刻,不過咱們的憐憫都餵了狗了。當時他們覺著也是無辜,就打算先給移到郡府牢房的停屍房,待從別院僕婦口中打聽了這可憐女子娘家姓氏,好叫娘家來領人,死得那般悽慘,總要好好給葬了。

  「我手下人心軟,還特意仔仔細細給那女子用錦被裹了個嚴實,親自給抬到馬車裡。誰知他們帶著人繼續搜查,包圍圈裡頭搜了一圈沒見人,回到府台復命,才發現運屍身的馬車壓根兒沒回去。」

  「…」李沽雪反應很快,「難道是偽裝成了屍首?榮五爺,卻原來是榮五娘麼?」

  枕鶴一言難盡:「誰能料到如此呢!咱們提前得的消息,這榮五,手底下有榮升台在金陵十幾處買賣,其中還有青樓,樓中女子都說五爺是常客,咱們還打聽出來說他頗有些小嗜好。誰能知道這都是為了做戲,掩飾身份女扮男裝!」

  李沽雪思忖片刻,直覺不對。若要掩飾身份,在家裡放一兩個信得過的人假作妾室便足夠,青樓這種地方,人多眼雜,並不是個做戲藏秘密的好地方。他一拊掌:「我見見你那手下。」

  「暫時見不著,我叫他自己去領罰,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地,」枕鶴扔一枚信筒給他,「放心,領罰之前我已命他作了畫像來,不耽擱你的事。」

  李沽雪抽出箋子來看,一打眼就讚嘆不已:「好功夫,寥寥幾筆,意在筆先,倒有神韻,」接著他又問,「還是暗中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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