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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鏡眼風一轉就看向李沽雪,當時送去白玉樓的那本是過了李沽雪的眼的,李沽雪攤手:「哎,阿月你別看我,我以為那本是真的。大眼一看帳目和江湖上的大事能對上,且紙張封皮我確認與這本如出一轍。誰能想到傅廣業短短時間就能偽造出一本能以假亂真的帳冊來?」

  這邊廂傅岳舟坐在榻上,萬分愧疚,也萬分糾結,喃喃道:「只盼溫兄家中師長能平安到達金陵,若萬一…有法源寺相護必能安然無恙。法源寺…法源寺會出面的罷?」

  李沽雪不知想起什麼,眼神一冷,飛速掃一眼溫鏡。溫鏡倒沒看他,只說道:「但願如此。」

  傅岳舟掙扎著起身,扶著榻邊跪下去,向溫鏡道:「溫兄,我父此番所為實在是…實在是有違道義。溫兄與李兄原本就是偶然路過,出手相救。人常言知恩當圖報,爹爹他…他居然以此要挾,連累了溫兄府中上下——」

  眼看他又要嘚啵嘚個沒完,溫鏡一手把他扶起來:「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昨夜那個情形再重來一百回,我該幫還是要幫。佛家講機緣,或許這就是緣分;佛家也講慈悲,法源寺必然會出手相助,你且放心。」

  他扶傅岳舟在榻上坐定,轉向李沽雪,不經意道:「你說是不是?」

  傅岳舟只當他隨口一問,被他三言兩語安撫得七七八八,又靠著牆閉上眼睛,調息恢復內力,李沽雪卻聽明白了溫鏡的話。他一直想不通昨日溫鏡是何時上的觀音山,以自己的耳力和目力何以毫無察覺。如今這弦外之音一響,李沽雪明白過來:溫鏡一定是早早地就在山崖之上,並且瞧見了自己是從法源寺出來。原來如此,自己的來歷原來早在溫鏡心中有了定論。不僅在溫鏡那兒,他那個大哥也一定知道,不然為何那般果決地指名道姓要上金陵。

  他們以為他是法源寺的人。

  唔,也無妨,也難怪。

  正巧這《武林集述》牽涉甚廣,說不準哪家哪派假借法源寺之名一路追查。或許正是這般猜測,溫家兄弟才並沒有追問他的師承就默許了他的加入。

  倒也省去許多麻煩。榮升台苟延殘喘,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有瓜葛,必須覆滅。《武林集述》李沽雪也志在必得,若不能得手,藉機燒了毀了就是。現如今的一點小意外便是,從前只須盯著一本,如今要盯兩本。法源寺那本無需多慮,都是自家人,可面前這本…

  難免要費一費心思。

  李沽雪忽然又想,原來這面目冷肖的青年也沒有他預想得那般板正,也會陰陽怪氣。

  他收回無端又跑偏的思緒,答溫鏡道:「自然,法源寺乃江湖泰斗,這一代方丈苦敘大師德高望重,必會為溫兄弟、為廣陵鏢局主持公道。」

  他又大大方方轉向傅岳舟抱一拳:「揚州觀音山的法源寺到底不是金陵不見峰的法源寺,寺中僧人本就不多,習武者寡,年幼者眾,有時江湖上的事情力有不逮,傅兄,還望海涵。」

  這是承認了他與法源寺有淵源,傅岳舟睜開眼睛聽著,和溫鏡一齊看向他。

  第15章 十五·鷲峰子落驚前夜

  傅岳舟看了半晌李沽雪,忽然他的目光像是越過溫李兩人,看向最遠處一角的兵器架。

  那是方才溫鏡挪動水缸露出的一座刀架最底層,傅岳舟便怔怔地不知看著那處在發什麼呆。

  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道:「原來如此。是了,此事我爹定然也知道,才將咱們幾人安排在這最後關頭,」他雙目重新聚焦在溫鏡身上,「我雖不知此番我家惹上的是什麼人,但我爹既然已開了這間密室,想來非同小可。我爹作得什麼打算兩位想必已經知道了,我…我卻不願依照他的打算。若真的萬不得已,我願同我家鏢局同生共死。」

  他黯然道:「爹爹不是這麼說的麼?他說的總得有一句是真話罷?」

  溫鏡想,一根筋。

  李沽雪想,傻小子。

  還擱這同生共死呢,你爹能不知道你有幾斤幾兩?再說你昏了那麼久,身上帶著什麼,說不準他們二個早就給摸出來了。

  傅廣業這是希望溫鏡和李沽雪兩人看在這冊子的份上保他小兒子一命,哪怕是為了將來找他對峙,分辨帳冊真偽,留他兒子一命作人質籌碼也行。

  溫鏡想,被賣了還幫著數錢,說的就是你。

  李沽雪想,奇也怪哉,傅廣業怎生教出這麼個實誠兒子。

  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各自心裡都有了結論。所以傅廣業是真真正在計劃後路,今夜必有一番血戰。

  李沽雪手裡的劍柄胡亂敲打著牆壁,調侃傅岳舟:「昨夜裡在法源寺外頭你不挺機靈的麼?幾句話說得仿佛法源寺不救你便是枉顧江湖道義似的,怎麼現如今腦子轉不過來了?」

  傅岳舟赧然訥訥道:「那…是爹爹事先教我的。」

  李沽雪一愣,衝著傅岳舟搖搖頭:「那你爹還教你什麼了不曾?你老爹作得什麼打算我們還真不清楚,」他依舊倚著牆壁,劍柄敲了敲身側的石壁,問道,「此間堀室到底是何說法?你爹送我們進來,是走的上頭,」

  他指一指頭頂:「只記得外頭入口在演武台正中,總不能原路出去,不是自投羅網?有別的出口麼?哥哥好帶你們二個逃命。」

  傅岳舟錯愕道:「你、你二人是從演武台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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