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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棕色的窗簾,香蕉黃的抱枕,幾何圖案的地毯,純銅拋光的落地燈,暫時還沒有魚的小魚缸,暫時還沒有糖的糖果罐子,已經有菸頭的菸灰缸。

  他喜歡得心肝發顫,指腹熱熱的,腳板心也發麻。想跳起來抱住韓岩又不是太敢,坐在那兒犯多動症,哪兒都看遍了就是不敢看韓岩的眼睛。

  「不喜歡?」韓岩問。

  「你是不是傻。」他回。

  那就是喜歡。

  沉默坐了一會兒後,韓岩藉由給他加水的契機,起身將頂燈改為落地燈,光線立馬暗了好幾成。

  其心可誅。

  不過安寧裝作不明白,裝作沒發現。

  再坐下韓岩離安寧近了些,兩人胳膊挨著胳膊,有點擠,乾脆就將人摟住。

  黑暗裡,安寧緊張得快炸了。

  慢慢的韓岩靠近,近到咫尺,很紳士地低聲詢問:「我能親你麼。」

  然後抬手碰了碰安寧的耳垂。

  安寧耳垂麻癢,目不敢斜視,極小聲質問,「我是你什麼人你就親我。」

  「嗯?」韓岩沒太明白。

  安寧急死了,鼓足勇氣扭頭跟他對視,「你說呀。」

  「說什麼。」

  「說我是你什麼人。」

  總要確定關係吧。

  韓岩終於聽懂了。瞳底映著安寧漲紅的臉頰,沉默三秒後,他像頭捕獵的野獸,猝不及防撲上去,壓住唇用力親起來。

  「唔、唔——」安寧懵得徹底,雙手條件反射往外推拒,結果卻毫無還手之力。

  開胃菜一樣的半分鐘後,韓岩拉開一隙距離,大拇指蹭下他唇邊唾液,「蓋好章了。」說完直接將人壓倒在沙發上,一點反應時間都沒給他,徑直又俯身貼唇深吻。

  早該想到的,韓岩總是埋頭做事,極少在言語上耍花槍。

  他兩隻手撐在安寧身旁,身體將本就不多的光線擋得嚴嚴實實,害得安寧除了他的臉什麼也看不見。

  「唔……唔……」

  安寧整個人陷在沙發里,溺水般揪著他兩邊袖子,先還支吾兩聲,後來就被親得缺了氧,邊喘邊迎合這個有些粗暴的吻。

  曖昧了這麼長時間,韓岩就像是沙漠裡的人看見綠洲,一貼上唇就不肯鬆開,漸漸地更進一步,想要撬開緊合的齒關。

  所以他右手輕輕捏住了安寧的下巴。

  感覺有舌頭在頂自己的牙齒,安寧睫毛打顫,不知如何自處。

  「乖,張嘴。」

  韓岩含著他的上唇跟他說話,每個音節都鑽進骨頭縫裡。安寧身體一個激靈,乖乖張開嘴讓他攻城掠地。

  攪動的聲音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

  關掉頂燈是對的,他太緊張了,暗一點更容易放鬆。一直親到他渾身發燙,韓岩才停下,頭埋在他頸間,聲音低啞,「今晚留下來。」

  安寧劇烈喘息,胸口漲得生疼,字句不再連貫,「不行……得回去……」

  他怕不好跟爸爸媽媽講。

  可有樣不屬於他的東西卻存在感極強,強硬地抵在下面。韓岩似乎已經箭在弦上,不容他拒絕。

  他兩隻手被韓岩展開,平壓在耳畔,十指緊緊相扣,手掌貼著手掌。

  兩個人的手心都是濕的,尤其是韓岩的。

  「真的不行?」

  「我……」差了那麼點衝動和勇氣,安寧輕微點了點頭,「我還是回去吧,再說我發燒了,今晚……今晚也不合適。」

  韓岩罩在他身上看了他一會兒,似乎在忍耐什麼,但最終沒再逼他,平復片刻後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都是男人,安寧也沒有什麼不懂的,等人離開才暈暈乎乎起身,軟手軟腳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褲子。

  獨自坐在沙發上,周圍仿佛仍殘留韓岩身上的氣息。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聲,他臉上潮紅許久不褪,看見茶几下有書,急匆匆拿出來想翻兩頁,藉以掩飾慌亂的內心。

  誰知剛一抽出來,裡頭卻掉出一樣輕飄飄的東西。

  他低頭撿起,凝眸一看,頓時怔在原地。

  掉出來的不是別的,是張紫藍色的糖紙。

  —

  一進衛生間,韓岩就把水龍頭打開了。

  用水聲來掩示不算高明,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兩個人剛在一起,還沒有坦誠到那種私密的地步。尤其是安寧,臉皮太薄,不含蓄些不行。

  他靠牆而立,咬了根煙在嘴裡,雙手解開皮帶。

  慢慢進入狀態,安寧白淨的臉出現在眼前,高興的,難過的,委屈的,依戀的。

  從來沒試過這麼喜歡一個人,這麼遷就一個人。明知一頭栽進感情是愚蠢行為,他還是沒能阻止自己犯蠢。

  漸漸的呼吸粗重起來,煙霧繚繞間,右手動作也更快。韓岩感覺自己這次特別急,大概是真的忍得太久。

  靠牆的背也開始發熱。他聽著水聲,吸著煙,想著安寧。

  忽然,衛生間的門被人敲響。

  叩叩——

  他動作一頓。

  「阿文……」安寧的聲音聽起來像頭自投羅網的羚羊。

  他嗯了一聲,克制住自己,「什麼事。」

  「你開門。」

  他徹底停下動作。

  「做什麼?」

  「我要進去。」

  「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好。」

  「……說了,我要進去。」安寧像鬧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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