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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室透沒說話, 琴酒直接側過他的肩膀往審訊室走去。

  周圍不是暗沉地見不了光的環境,很敞亮。

  擦肩而過的時候, 安室透卸下了剛剛的假笑, 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周圍, 猜不透他正在想著什麼。

  黑色衣服下的身體十分僵硬, 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曲起來, 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握成拳。

  但也只有自己知道,僅僅是為了維持表面的平靜,他就要付出多大的功夫。

  安室透緩緩呼出胸腔內的氣,稍稍平靜了一下心情,把僵硬的身體一寸寸一點點慢慢地放鬆下來。

  ——總有一天……

  在這之前,暫時的忍耐是必須的。

  .

  有些審訊室為了營造壓迫感, 總會把室內的燈光調得很暗。

  室內太暗,推開門時候外面傳進來的燈光就會顯得格外刺眼。

  若松竹一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審訊室進來的人, 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見到這突兀的光難受地眯了起來。

  被刺激出生理鹽水的金色眼睛也沒有閃著從前應該有的光澤。

  若松竹一在一片霧蒙蒙的視野里勉強從眼前人的身形中,判斷出來人是誰。

  「你……來這裡幹什麼?」

  琴酒居高臨下地看著椅子上的若松竹一。

  手腕被銬在椅子上,不能動彈,絲毫沒有顧忌脆弱的手腕,能清晰地看見蒼白的皮膚上被勒出的一片紅色。

  周圍並沒有顯眼的血漬,但是空氣中卻能夠嗅到隱隱約約的血腥味,不太重,可是縈繞在鼻尖難以忽視。

  看樣子是之前就處理過環境。

  身體上倒是看不出來有特別明顯的傷痕,但從臉色上看卻沒有表面上的平和。

  蓬鬆柔軟的金髮早就被汗水打濕,貼在腦後和鬢角,整個人勉強靠在堅硬的椅子上支撐身體。

  身下和身後都沒有軟墊,只有著稜角一看就很不舒服的審訊椅。

  臉色是明顯的蒼白,唇瓣也沒有任何的血色,或許比白紙還要純粹。

  「真是想不到啊,你會以這種狀態出現在我的面前。」

  以前和若松竹一見面,身後不是有著柔軟的抱枕就是有著熱氣騰騰的奶茶,就好像陷在甜品和糖果堆里一樣,空氣里都是討厭的甜膩膩的味道。

  若松竹一偏了偏頭,沒理他的冷嘲熱諷。

  「被自己以前的搭檔審訊的感覺如何?」

  「還不賴吧。」若松竹一想了想,很誠實地回答。

  能接管這個任務,至少以後降谷零在組織的地位也能算是舉重若輕的了。

  說話太累了。

  若松竹一講幾個字就想往椅子上靠。

  「波本可算是朗姆面前的紅人。」琴酒又掏出兜里的煙盒,取出一支煙,「有你的這份功勞在,估計都能見到boss。」

  「你是在關心我嗎?」

  虛弱的金髮青年此刻說這句話當然不是單純的詢問,他只是在膈應一下琴酒。

  若松竹一在組織里時並不怎麼喜歡琴酒,他們不是一路人。

  只是當時在組織里時也沒有別的同齡人,小若松竹一和小黑澤陣在這種情形下也能勉勉強強算是個幼馴染。

  如果互相看不上眼互相嘲諷那種也算是的話。

  琴酒如若松竹一所想的,露出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我只是來看看你的笑話。」

  「還以為你要拿槍直接處理我這個……叛徒呢。」

  若松竹一很難完整地說完一整段話,深吸了一口氣就扯到了腹部的傷口,幾乎是用氣音才說完最後的話。

  「也許。」琴酒吐出煙,「如果你沒有多的剩餘價值,下場你自己了解。」

  琴酒沒打算多說。

  正如他剛剛所說他,他不是來顧念舊情看望慰問一番,他是來看曾經高高在上的蘇茲酒的笑話的

  「哼。」若松竹一換了一個更加輕鬆的姿勢,可惜手銬讓他很難這麼調整,一牽一動就扯到衣服下的傷口,額角留下因疼痛而起的冷汗。

  「……果然,我還是,很討厭你。」

  儘管勉力支撐,也很難掩蓋住聲音的顫抖。

  「……這句話也送給你。」

  果然還是和曾經一樣令人討厭。

  琴酒按住門,伸手按了下帽子,關上就離開了。

  .

  也許現在是白天,也許現在是晚上。

  審訊室內沒有窗戶,也沒有時鐘。

  所以若松竹一併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身上的疼痛感綿長難以忽視,給精神上的折磨就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若松竹一都想在椅子上睡覺了。

  「你要進去嗎?」屋外的聲音很熟悉,是安室透。

  他在和別人說話,會是誰?

  若松竹一慢悠悠地思考。

  還沒想出什麼結果來,門就被重新推開。

  啊,不用想了,又是朗姆酒。

  若松竹一把頭垂下。

  不需要費力氣抬頭就能想像得到他此刻那個討厭又虛偽的笑容。

  「親愛的蘇茲,只要你願意回到組織,我會考慮重新給你一次機會。」

  若松竹一低頭不說話。

  「波本。」朗姆站在原地吩咐道,「幫忙把他的頭抬起來。」

  「……是。」

  安室透手指穿過金髮,扣住若松竹一的下巴,強硬一般地將垂下的頭顱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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