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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
這不是我們好久不見的降谷零同學嗎?
松田陣平把摘下的墨鏡塞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朝降谷零扯開一個核善的微笑。
降谷零可以發誓, 他就算在警校也沒見松田陣平這麼笑過!
「小陣平!」
兩個人還沒無視地上的小偷開始談話,後面又響起幾道匆忙零碎的腳步聲。
萩原研二領著醫院的保安趕到了這裡。
等到萩原研二看清對面半蹲著的人,空氣中就出現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看起來,這裡好像不是什麼適合交談的場合。」
雖然松田陣平在醫院裡看到降谷零的時候,先是震驚,隨後生氣才湧上來。但是仔細想了一下,松田陣平還是沒有在醫院這個公共場合對著許久未曾見面的同期說什麼東西,萩原研二也是。
「這位先生,醫院裡這位小偷就交給我們吧。」
保安左右看了看邊上停著沒動的三個人,率先開口。
降谷零鬆開實際上完全沒有掙扎的小偷,朝自己許久未見的同期點了點頭——也許他們心裡正在想揍他也說不定。
「那就換個適合交談的場合吧。」
躺在原地一動沒動的「小偷」:……這就是上司的壓迫力嗎?
一些陰險狡詐的公安高層,總是習慣製造表面上看似都是無關的巧合。
天知道他在背後操作了多少東西才讓這些巧合變成必然的相遇。
上司生氣了絕對不會去撈他。
那麼問題來了,他得在警視廳被關多少天?
.
早晨稀疏的霧氣已經散去,窗外徹底明亮起來,從窗內外都能感受到復活的生機,走廊上到處都有熟悉的陽光。
降谷零不好向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他們多說什麼,在走向三樓病房的路上挑挑揀揀解釋了一些東西。
既然能在路上解釋有關組織的事情,降谷零自然對這邊的安全情況心裡有數。
或者說,當那個「小偷」出現的時候就相當於是一個信號。
一個,醫院是安全的信號。
「先等一會吧。」降谷零在樓梯口停下,和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他們示意了一下手機屏幕。
「怎麼,等人?」
「沒錯。」降谷零點點頭,「既然有人費勁心思給了這麼一個機會,說什麼也不能浪費才是。」
「……班長很快就來。」
另外兩個人想了一會:「難怪,弛田那個傢伙恐怕也是警察廳來的?」
降谷零笑笑:「說不準呢。」
「這麼說來。」松田陣平重現拿起口袋上的墨鏡,遮窗邊的照過來的陽光,「班長果然也知道你們兩個的去向。」
「好啊你們這幾個人,都不肯告訴我們!作為補償,下次陪我去打一頓警視廳總監吧。」
「……你怎麼老是這樣。」
伊達航沒過多久就趕回來。
四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很快就走到諸伏景光的病房前面。
「那這麼說來你和景光他們……」萩原研二話還沒說完,就在病房玻璃外看見熟悉的身影,內心的關心與緊張讓他直接快走了幾步衝到玻璃窗前。
病房內的窗簾還是拉著的,不過沒有拉得太緊,中間漏出的簾縫就讓窗外徹底亮起來的太陽光有了可乘之機。
原本應該是陪床照顧病人的青年,也許是在夜晚上熬得太晚,又或者是在熟悉的人身邊放下了應有的戒心,在早晨的時候就抵擋不住陽光撲過來後產生的睡意,趴著柔軟的被子邊上就入睡。
金色的髮絲和太陽光映照得正好,把沒被微卷的髮絲遮住的臉龐對比得更加白皙些,仔細看也能看出些絨毛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被子邊,和綁著繃帶的手臂離得很近。
清淺的呼吸聲在房間裡聽起來更加安靜。
真是不稱職的護工啊,若松竹一。
本身應該躺在病床上休息的諸伏景光倒是已經直起身,搭在立起來的靠床上。
窗外的動靜不算小,諸伏景光立刻轉頭去看來人——然後頓住。
在片刻的驚訝之後,像大海一樣湛藍的眼睛裡就浮現出應有的笑意。
病房的門沒過多久就被推開。
在他們六個人沒有真正團聚之前,單獨和任何一個算是失蹤沒回應的人談話都不至於如此無從下手,可以談論過去的往事,也可以剖析心聲,做曾經能夠在警校里時做過的一切事情。
但是真的當團聚的時候,有些太過於煽情的話反而說不太出來,甚至可能涉及到往事的話語都要再三斟酌之後才說出口,越是珍稀的情誼反而是越難說出口,只想要藏在心裡最深處的地方,然後心照不宣。
五個人思前想後都沒開口造成的後果,反而變成四個人站著一個人躺著,齊刷刷地看著還趴在床上睡著的若松竹一。
看了很久還是沒說話。
松田陣平沒摘墨鏡,想了一會,還是很稀奇地看向景光:「景光,留鬍子的樣子很不錯嘛!」
「簡直就和當初畫上去的一模一樣。」
「是嗎?」諸伏景光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摸了摸下巴上那圈鬍渣,藍色的眼睛笑得更加開心:「我也這麼覺得。」
在打破沉默之後,五個人的話題反而好找了不少。
熱鬧的病房裡,有隻還在睡覺的貓貓終於從睡夢中掙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