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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住宅是我好友所擁有的, 但是很可惜他遇見了一個關於住宅智能系統覆蓋的問題——」
「我實在是很想要幫助我的好友,所以就要麻煩一下在座諸位了。」
朗姆攤攤手,示意了眾人注意桌子前的小型液晶屏幕。
如果是降谷零在這裡,一定能明白這只不過是一個上位者對從屬傲慢的示威,一來沒有和他們說明調動,二來不屑於安撫眾人情緒。
但是現在是若松竹一。
若松竹一敏銳的直覺和多年的經驗, 這些討厭的情報工作者,做下這件事情的目的一定不只是嘴上說的那個, 彎彎繞繞的讓旁人探究時頭痛不止。
所以若松竹一向來不去想為什麼,重要的是他要幹什麼。
若松竹一聽完朗姆長篇的介紹和明里暗裡的暗示以及打壓……淺淺地蹙起眉毛,臉上透露出抓住話語中重點的神情。
不好,又是工作。
這是若松竹一得出的結論。
「可惜莊園的主人,我的好友因病去往了美國療養院休息。他對智能系統的構想也都在眼前的電腦文件夾里,希望各位組織的精英,能夠給我一個優秀的答覆啊——」
「接下來諸位可以隨意走動。」
朗姆頷首,坐在原地就不再走動。
眾人見朗姆並沒有走,一開始沒有動彈,坐在位置上也不說話。
若松竹一趁著這個功夫,拿過桌子上統一分發的平板,輕車熟路地點開平板內系統,打開文件夾看了起來。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幾下,就很快看完了裡面其實不算少的內容。
他抬眼看了看周圍,邊上坐著的成員還是沒有動彈。
若松竹一微微歪了一下頭,也不想等這些儘管共同從事幾年也不算相熟的組員,乾脆就直接拿起手上的平板,利落地站起來往外走。
看都沒看邊上幾眼。
他們又不是他的同期們,有什麼要等的必要嗎?
很明顯沒有。
等到若松竹一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在座眾人的視線里時,有些人才敢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出去。
百利酒也是其中一員。
.
「蘇茲。」
四周無人,組員都分散開,試圖觀察整個住宅的地形。
而若松竹一率先走得最早,不是刻意跟隨,一般也不至於在這諾大的豪宅之中偶遇。
若松竹一轉頭,不出意外就是眼前的人。
百利酒。
「嗯?」若松竹一把手機收了回去,側臉,「啊,組長?」
一聽到這個稱呼,百利酒原本強裝鎮定的臉色瞬間破功。
「你是在嘲諷我嗎!?」尚且顧及著此刻環境,沒有特別大聲卻壓著嗓子朝不知好歹的蘇茲酒發脾氣。
若松竹一輕笑:「怎麼會呢。」
他轉身看向原本名義上的組長,百利酒比他長得要高上不少,所以若松竹一要抬頭看百利酒——黑色貝雷帽掩蓋下的面容清晰可見,臉上仍然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
一向在他人面前沒有什麼情緒的人突然笑起來的時候總是會帶給觀者一些特殊的情緒。
百利酒在此時也好像想到自己前來此行的目的,緩和了自己的神色。
「儘管朗姆來到這裡負責信息部,那也只是名義上的接管。」百利酒說。
「所以一切都像以前一樣,你最好不要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無趣。
拋開從初見時就到現在一直稀爛的技術來講,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自信認為朗姆會是……容易被糊弄的人呢?
若松竹一不想與眼前的笨蛋再進行過多的牽扯,營業式的笑容也不想擺出來給他看。
於是他懶懶地垂眸,隨意地應和了一聲。
「哦。」
百利酒聽到這聲應和,一直緊繃的情緒才放下,緩了一口氣。
若松竹一站在邊上低頭看著底下走動的人,又聽見耳畔傳來的一聲嘆氣聲。
不知為何想起了自己和百利酒初見時的場面。
——那時百利酒還不叫百利酒。
只是組織里一個普通的成員罷了。
一個,面臨淘汰的成員。
那時若松竹一已經被安排參加了關於技術上的培訓,一同參訓的還有不少普通的組織成員。
不同於若松竹一,他們是通過計分制度考核,淘汰的成員去當別的隨手可扔的炮灰。
開車的也好、去危險區域埋炸彈的也好、進行極限一換一的也好。
總之炮灰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連姓名都不值得被組織記住。
而還沒有名字的百利酒也同樣是快要被淘汰的一員。
那一天是黃昏,若松竹一還能記得起窗外的晚霞艷麗地晃人眼睛,自己正在操作的系統屏幕都時不時要被更換方向。
他不耐煩地從比自己還高的椅子上跳下來,想換一台。
在走動尋找合適機器的時候,就聽到最角落處傳來壓抑的哭聲。
當時還是小孩的若松竹一居高臨下地站在已經算是青年的百利酒前面——他縮在角落哭。
神使鬼差地,也許是這段時間被壓制住的緊繃情緒,讓百利酒甚至朝眼前的小孩哭訴自己的遭遇。
「我、我還不想死……」
「求求你,不管是誰也好,求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