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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抿抿唇,允諾道:「就這麼說定了。雅治,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你記住,永遠不會!」

  仁王緊繃的嘴角稍微上揚一些。「我們去撿海螺吧,說不定還會有螃蟹。」

  那一天並沒有滿載而歸,但倆人的心情卻撥雲見日靠得更近了。

  回去途中,仁王耳畔時時迴蕩著柳生好聽的嗓音。

  他說——我是荊棘鳥的話,你就是我唯一的歸宿。

  他說——我不是為了復活愛人而努力的小小神鳥,我只是為了一人誕生為了一人存活也註定為了一人在負擔一生,神鳥的信仰是上神,而我的信仰是你,雅治。

  他說——你等著我強大起來,我們一定能站在陽光下接受世人的艷羨。

  他說——雅治,你為什麼那麼好,讓我除了你全世界都不放在眼裡。

  這些話,言猶在耳,就如當時仁王輕飄飄像是踩在雲端的步伐一樣,時隔兩年回憶起來心中也充滿了莫名滋味。

  仁王低斂了眉,放棄看發出蒙蒙亮光的檯燈。他因著柳生走進困局,在情海中沉浮而痴心不悔,又因著柳生墮入地獄,從此暗無天日備受齟齬。他還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

  柳生媽媽氣勢洶洶趕到學校,一言未發先是一巴掌扇過來。那會兒他正為柳生無故缺席而擔心著,一下子就蒙圈了,臉很疼,柳生媽媽是用了十分的力氣在打他。他迷糊著,想問怎麼回事,就被柳生媽媽接下來一溜串的痛斥驚得魂飛魄散。

  整個教室都沸騰了。整個走廊都沸騰了。整個年級都沸騰了。整個學校,仁王雅治徹底火了。

  不是高潔的王子名聲,而是集齊了承載地鼠命運一般的陰暗低級詞彙。

  那些人高高在上地站在社會的道德點指責他的不顧人倫,沒有人想過,他和柳生之間到底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也沒有人想要去了解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我們在一起和你們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人云亦云,流言的傳播速度快到無從準備。當他跑回家時,面對的就是母親冰冷的眼神。「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兒子,竟然去勾引男同學?人家不願意了,竟然還不依不饒,逼得人不得不轉學!你說,我花錢供你上學,辛辛苦苦拉扯你長大成人,就是讓你去丟人的嗎?仁王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流言已經看不出最初的痕跡了。

  仁王把自己鎖進臥室,

  腦子嗡嗡的像有無數隻蜜蜂在狂歡,它們載歌載舞釋放著自己的歡喜,就算每隻只有一丁丁匯聚在一起都變江河湖海,就如每個人的惡意一樣,哪怕只有一點點,但當你背對所有人時,擔負的就是全部,所有的責難都會落在你的頭上。但仁王腦子還有一點清醒。他掏出手機打柳生的號碼,那個爛俗於心的十幾位數字。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平靜的機械女音帶走了最後一絲力氣。仁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覺全身如浸冰窖。

  這是個煉獄!第二天仁王從地板上爬起來時,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有了如此鮮明的認知。

  他是個異類。初衷不論,經過兩年打磨的仁王雅治的確異於常人。他可以跟同性接吻可以向同性求歡可以違反常理的獲得快'感。

  這個曾經他眼裡淳樸寧靜的縣城對一個異類徹底張開了它的獠牙,血盆大口散發著腥臭味,虎視眈眈地望著他,仿佛下一瞬間就可以將他生吞活剝咀嚼入腹……

  仁王走出去了,頂著無數質疑奚落厭惡的眼神,他做了一件傻事。

  他走到柳生家附近,站在正對比呂士臥室窗戶的一個位置,拿出喇叭朝他大喊,他說:「比呂士,我受到傷害了,但我覺得不要緊,只要你不改初心。」他說:「或許你現在有口難言,但我不需要解釋,我只想要確定你是否安好。可以的話,請讓我看見你。」他說:「我真的很疼。」

  柳生家有人出來趕他,他收起喇叭,也不多停留。

  那會兒的他還不知道什麼叫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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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王被一群不良青年纏上了,他看著不遠處鬼鬼祟祟的人影微微眯了眯眼。

  他不常打架不代表他不擅長,也恰好需要發泄,所以他不躲不避。但雙拳難敵四手,最後仁王倒下的時候腹痛如絞。

  領頭的混混污言穢語地咒罵著,鞋子踩在他腰上狠狠地碾了兩下,其餘的人也不甘示弱紛紛上來補了幾腳。

  仁王悶哼一聲,瞪大的眼睛裡血絲瀰漫充滿死寂,他沒有要跟這些混蛋們撕扯到底的打算,他雖然很痛,但意外地心裡舒服了點。但是他還是盡力地把這些面孔記在了心裡,沒有人能在欺辱了他之後還安然無恙。射手座本就反覆無常捉摸不定還具有強烈的侵略性,誰說你有了讓我側目的價值我就會放棄你曾對我的不敬。

  但仁王的狀態確實不佳,很快他的視線就模糊起來。

  朦朧中,他好像看到遠處鬼鬼祟祟的那個人影走過來,朝領頭人說了句什麼,領頭人便嘿嘿一笑,突然彎腰拽住他的胳膊往後一扭。

  仁王下意識掙扎,一個甩手啪的甩在了那人臉上。空氣頃刻凝滯。仁王並沒意識到他做了什麼,就算意識到了他也不會在意,但其餘的嘍嘍們明顯噤若寒蟬了,隱約有種風雨欲來的氣氛當頭籠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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