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佳人公子，盯的是寶劍，看的是希冀
唉，氣死姐了，別說三妻四妾了，只怕一個美男，姐都消受不起了，姐這絕壁是在找虐。
氣悶地端坐好，秦笙笙話語淡淡地道：「開始吧！」
沒有想像中的音樂聲響起，卻只看到一個人影朝自己越走越近，最後，一片陰影籠罩了秦笙笙全身。
秦笙笙看著眼前突然伸出的一隻大手，本能地往後瑟縮了一下，「幹嘛？」
「阿笙，可否邀請你與我共舞一段？」
誠摯的語氣，認真的神情，深情的眼眸，滿心的期待，秦笙笙竟說不出拒絕他的話。鬼使神差地點了一下頭，玉手緩緩放進那隻大掌心裡，溫熱的觸感瞬間席捲她的全身。
如花美眷，翩翩少年，當兩個人手牽手地走到台中央時，大家發出了驚嘆聲。
啊，他們也好般配啊！
是啊，原本他們就是一對，今日再次攜手，是要舊夢重溫的節奏啊！
都不錯呀，只是鳳公子怎麼辦，要不，兩個都做大吧，平夫也是可以的······
大家認為，當秦笙笙與鳳嘯寧站在一起時，感覺那是神仙眷侶，天造地設，高貴典雅，名門一對。當秦笙笙與譚桑陌站在一起時，又感覺那是青梅竹馬，才子佳人，閒雲野鶴，璧人一雙。
所有人都在糾結中，台上的男人已經揚起了手裡的鴛鴦劍，大家瞬間收起心思，關注台上的舞蹈。
譚桑陌高舉鴛鴦劍，面向秦笙笙，堅定地出聲，「鴛鴦劍，在鞘休戚與共，不離不棄······」
另一隻手一抽，但見寒光一閃，眾人眼前一亮，鴛鴦寶劍出了鞘。
「出鞘，千秋百代，生死相依！」
鏗鏘有力的聲音，氣貫山河，堅如磐石，在場的人無不震撼。
鴛鴦劍一分為二，接過譚桑陌遞來的「陌」字寶劍，秦笙笙心潮翻滾，失去的許多記憶忽然間湧上心間。
眼眶潮潤迷離了，看著眼前的男子，她揚起一個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溫婉笑靨，也堅定地道：「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後台，鳳嘯寧拳頭緊握，內心油煎，所有的自信瞬間瓦解。
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秦笙笙，她的眼神里全是依賴與痴迷，那樣如花如水的笑容，他從來就沒有見過，而她，卻將這樣的笑容給了另一個男人。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他的小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忘記這個萬壑國的五世子，即便是她已經失去所有記憶？
鴛鴦劍，鴛鴦配，台上的人兒，將劍互相交叉抵住，然後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旋轉著舞步。
舞步與漢室風格大同，雙劍一會兒糾纏，一會兒平行。時空里，大家聽到兩個才子佳人在淺吟低唱——
阿陌如山，笙如水，水纏繞著山，山佇立於水；阿陌如天，笙如雲，藍天任雲兒飛翔，雲兒依偎著蒼穹。阿陌策馬笙揚鞭，阿陌吹簫笙舞劍，阿陌阿笙，生死相隨，櫻花樹下，千年萬年！
質樸的歌謠輕悠悅耳，大家仿佛看見了才子佳人曾經青梅竹馬的畫面。
舞台中央，幻化了千年的愛戀，兩人的動作隨歌而出。
翩翩公子手握寶劍，站在佳人身後，一手擁著佳人肩頭，一手與佳人共同舉劍向前。他們忽而一個低首，一個仰望，時而如淙淙流水，魚水歡鬧，時而如桃花綻放，風情嫵媚。
佳人跪坐，公子在後，兩人長劍橫削，舉在面前，一上一下，同步抬起，盯的是寶劍，看的是希冀。
最後，兩人面向，劍一左一右懸空，佳人跪地，抬起皓腕，仰頭，晰白的手指由下慢慢撫上頭頂的俊臉。
一隻顫抖的大掌由上自下落在了她的面頰······
空氣中，只有清淺的呼吸，秦笙笙沉浸在這發自內心深處的感情世界裡，她好像忘了自己，所有的思緒都被無形的力量所占據，只知道眼前這個是她最愛的男子。
「阿陌。」
「阿笙。」
譚桑陌淚光點點，撫著面頰的手一直在顫抖，心房早已被一種酸甜的感覺充斥。粗粒的指腹摩挲著滑膩的每一寸肌膚，長長的睫毛在他指腹下如羽毛般划過。
「阿笙，真的是你麼，真的是我的阿笙麼？」譚桑陌語無倫次，慢慢也跪在了地毯上。
他不敢相信這種久違了的感覺，他以為，他的阿笙拋棄他了，而失去記憶的阿笙，更不會給他從前記憶深刻的笑臉。然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阿笙對他傳來的愛意，那是從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愛意。
秦笙笙溫柔點頭，笑靨如清蓮和煦純潔，「我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我一直都是你的阿笙。」
相視片刻，鴛鴦劍跌在了一旁，兩個人緊緊擁在了一起，緊緊的，恨不得將彼此融入骨血里。
台下看傻了眼，所有的視線都盯在了那一對相擁流淚的畫面中。
秦笙笙覺得這一刻無比的幸福，閉上雙目，純真的笑容舒心地揚起，而她所面向的，正是後台方向。
當後台的男人們看到秦笙笙真心流露出的滿足時，只覺得天塌地陷，兩耳轟鳴。
鳳嘯寧站起身，雙眼直直地瞪著秦笙笙的臉，那一雙環繞譚桑陌脖子的手，是那麼的刺眼，刺的他胸如壓石，血脈噴涌。
美目倏地睜開，秦笙笙看到了一個長相絕美的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只是他痛苦的神情令秦笙笙雙眼一滯，一個名字迅速躥上了大腦——鳳嘯寧？
忽然間，她腦子有些脹痛，同時，胸口劇烈疼痛起來，一口甜腥湧上喉頭。
譚桑陌感覺到懷中人身體一顫，只聽耳畔哇的一聲，然後肩頭一沉。
「阿笙！」
「笙兒!」
懷中人雙眼緊閉，嘴角還掛著血絲，譚桑陌晃著懷中那柔軟的身體，魂魄只覺飛了九霄。
「笙兒！」鳳嘯寧眼見得秦笙笙明明看著他，卻忽然吐出一口鮮血，也是嚇得魂飛天外，第一時間衝上去，跪地抱住了秦笙笙。
「笙兒，你不要嚇爺······」鳳嘯寧輕拍著秦笙笙慘白的臉，自己的臉上也是煞白無血。
慕容子裕和雲千重還有秦淺相繼從後台快速奔了過來，個個臉色凝重，顯然也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
台下觀眾本還沉浸在才子佳人的夢幻世界中，忽然聽到台上驚叫，瞬間回了神，卻又被台上發生的狀況再次愣住。
這是什麼情況，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轉眼間女神就昏倒在了兩個男人懷裡？
觀眾們坐著的全都站了起來，站著的伸長了脖子，遠處佇立船上的觀眾，也紛紛將船盡力往岸邊靠攏，都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是還在戲中還是在突發情況中。
鳳嘯寧拍了一陣，發現秦笙笙毫無反應，雙眼閉的緊緊的，他的心越來越沉。
忽然，他狠狠地揪住譚桑陌的衣襟，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譚桑陌還是開頭抱著秦笙笙的那個姿勢，自從看見秦笙笙在自己眼前昏厥後，他的靈魂就瞬間被抽離，好像剛才台上與他共舞的人，只是一個夢中人。
見譚桑陌呆若不語，如入魔怔，鳳嘯寧一把將他推倒在地，然後抱起秦笙笙的身子，站起身，就要衝下高台飛身而去。
秦舒赫一把拉住鳳嘯寧，低聲道：「外面都是人，只有送她回將軍府才最安全！」
上次珊瑚樓里的行刺事件，可是讓秦舒赫時刻警醒著。
鳳嘯寧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迅速運功飛起。
人們只覺得一道黃光在自己頭頂上飛馳而過，然後落在了一艘畫舫上，畫舫急速朝東岸划去。
鬧哄哄的人群最終反應過來，秦大小姐是真的出大事了。於是，紛紛離開孤霞樓，騎馬的騎馬，上船的上船，奔跑的奔跑，步行的步行，統統都跟了上去。
斜陽漸漸西沉，一抹餘暉投在高台。剛剛還萬千矚目的高台上，只剩一個孤獨蕭索的身影還呆坐在上面，陪在他身旁的，除了一雙寶劍在地，只有身後的孤霞樓，寂寞斜陽中。
手掌心攤開，放在鼻尖輕嗅，尚有餘溫的花香還在。回想剛剛的那一段深情凝視，那一段珠聯璧合的劍舞，沉鬱的眼睛裡，眼淚終於無聲滴落。
是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阿笙，你，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