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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沉穩老成也是二十出頭年輕氣盛的脾氣,徐嘉珩將丟在塑料椅上的書包挎在左肩:「你們吃,我回寢室了。」

  「你不吃午飯啦?」夏敏起身就想攔人,看見徐嘉珩斑駁髒亂的衣擺又一頓,「......你還是先回去整理一下吧。」

  徐嘉珩垂眸,又看了眼某人倔強的背影和後腦勺:「嗯,走了。」

  高瘦頎長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餘光里,喻溫白繃緊的背脊像是漏氣的皮球松垮下來,視線掃過徐嘉珩原本打算坐的位置,現在只剩一片空蕩。

  他想起來,徐嘉珩走的時候是端著餐盤的——也就是說,他午飯還沒吃就直接回寢了。

  「以徐嘉珩的懶鬼性格,中飯肯定不吃了,」夏敏推推旁邊的盛霖,「待會你不是也要回寢?給他帶份飯唄?」

  「沒空勿擾,」盛霖忙著看筆記,百忙之中抬頭看了眼漠不關心的喻溫白,挑唇,

  「反正胃病是徐嘉珩自己的事,自作自受唄,他又不是我對象。」

  喻溫白講題的話語一頓。

  夏敏也愣住:「他什麼時候有的胃病,我怎麼不——」

  「放下助人情結,否則遲早乳腺結節,」盛霖無情打斷,舉起筆記朝喻溫白不客氣揮了揮,「介意借我看一晚嗎,我可以拿我的筆記和練習卷跟你換。」

  「不用,你看吧。」

  喻溫白搖頭拒絕,滿心滿腦都是盛霖說的胃病;可回憶里從沒聽徐嘉珩提過,連講基礎題都幾次走神。

  他和徐嘉珩同寢一年多,怎麼從來沒聽過他有胃病的事?

  徐嘉珩也......也從沒說過這件事。

  心煩意亂時,偏偏夏敏和盛霖的對話還不斷鑽進耳朵:

  「徐嘉珩有胃病?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嚴重嗎?」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盛霖口氣滿不在乎,低頭看喻溫白筆記的眼神幾欲發光,「至於胃病好像不嚴重。」

  話說一半他有意頓了頓:「大概也就胃穿孔、胃出血和胃痙攣的程度——」

  「誒白哥你要幹嘛去啊!」

  張輝大嗓門吼的所有人虎軀一震,喻溫白僵硬轉身,表情鎮定道:「下午有事,你有問題微信發我吧。」

  說完利落地回身離開。

  「這麼著急是啥事兒啊,」張輝幾人一頭霧水地瞪眼看人走遠,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不對啊,白哥走的方向不是九號打飯窗口嗎,那兒也出不去食堂啊?」

  「他是不是沒吃飽啊,還是被我們問煩了啊。」

  張輝掏出手機:「不行我得給他打個電話——」

  「管那麼多,先操心下自己的期末考吧,」盛霖被吵地從筆記中抬頭,看傻在原地一群人,皺眉嫌棄道,

  「哪裡不會趕緊問,給你們一小時時間。」

  「哥!霖哥,給我們講講題吧!就這幾道!」

  「哈?剛才喻溫白不是都講過一遍了嗎,你們都當飯吃進腸子裡了是吧。」

  「......」

  ——

  302寢室。

  徐嘉珩擦著濕漉漉的頭出來,將掛架上的毛衣取下套上身,就聽丟在水池台上的手機嗡嗡震動。

  是盛霖發來的消息。

  盛霖:幫你偽造了點胃病,不是咒你,後面自己記得想辦法。

  胃病?

  搞什麼。

  徐嘉珩皺眉要回消息,對面又跳出來一條:「最後廢話一句,談戀愛不是做慈善,就算你想當冤大頭,也要先問問喻溫白肯不肯收。」

  盛霖丟在兩句莫名其妙的話就再沒消息,徐嘉珩頭髮滴著水不方便回,索性將手機丟進口袋懶得回,面無表情地推門出去。

  臨近期末,非熄燈時間全員在寢算是稀奇事;於然和齊東正對著徐嘉珩的書瘋狂畫重點,牆邊角落的喻溫白正帶著耳機看書,垂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喻溫白動作有片刻的遲緩,眯著眼敏銳注意到,喻溫白手上握著筆卻沒動,顯然沒在寫字。

  同住幾天下來,他對喻溫白各種習性和小動作不說了如指掌,摸個十之八九還是有的。

  喻溫白有個習慣,就是閱讀思考不提筆,提筆必寫字,否則就是在發呆。

  他從衛生間洗澡出來後,喻溫白手裡的筆就沒動過,顯然注意力不在學習上——更何況平常沒課的時候,喻溫白向來會直接去圖書館。

  看著桌面上新添的盒飯和胃藥,徐嘉珩無聲挑眉,大步過去用手背試溫度,發現塑膠袋還是熱的;

  寒冬臘月每陣風都是刮臉的生疼,哪怕從食堂現場打飯走路拎回來,菜都是涼的。

  現在連塑膠袋都是溫熱,要麼是狂奔趕回來,要麼是放進書包或揣在懷裡,一路捂著護送回寢。

  心底某處柔軟倏地被輕撞一下,徐嘉珩低頭給盛霖回了條消息:「謝了。」

  盛霖:不必,並沒打算祝你愛情圓滿;幫忙也是看在喻溫白借我筆記的份上;

  盛霖:以及,謝我不如先把話和他說明白,看你們倆談戀愛像是看啞劇,總說有誤會,但長了嘴都不知道說人話的。

  盛霖:你們倆是小學生嗎,這麼大了還鬧彆扭。

  徐嘉珩回到座位將手機丟在桌面,滴落水滴打在塑料食盒上發出細微聲響。

  盛霖說得沒錯,他和喻溫白簡單來說就是鬧彆扭,他處於某些不值錢的面子問題覺得丟人,說白了是希望有人能給他個台階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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