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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徐嘉珩決定要不要去地下室看看,兩人就在門前草坪意外遇見趕回來的顧清逢,以及他身後愁眉不展的楊瞿。

  楊瞿早年是混黑白兩道的,手裡難免沾上些人命;直到二十年前遇到現任妻子後一見鍾情, 才終於下決心要金盆洗手,也是近兩年才和徐家有生意來往。

  徐嘉珩和楊瞿沒有交集, 對其印象也僅限於傳聞中的愛妻和殺伐果斷。

  沒想到見面還不過三分鐘, 原有的印象都被打破;分明可以一句話撇清、甚至閉口不言,卻連面對他一個晚輩都自亂陣腳。

  大概是做賊心虛。

  「好好好, 」楊瞿窘迫地搓手找話題, 「小徐最近生活不順利嗎,怎麼也來這裡——」

  「陪男朋友來的, 」徐嘉珩淡淡應答, 看向喻溫白時眼神才柔和幾分, 「我沒有和楊叔同樣的需求。」

  觀戰的顧清逢雙手抱胸, 聽見「男朋友」的稱呼後, 無聲地挑眉看向喻溫白。

  「男朋友?」楊瞿顯然認識喻溫白, 先是一愣後訕笑道:「哦哦小白是吧,小白人很不錯的, 你們兩個要好好處。」

  這次徐嘉珩只冷淡地嗯出單個音節, 氣氛肉眼可見的低冷凝結。

  最後還是喻溫白打破僵局, 等顧清逢和楊瞿先後進入別墅,才回身輕拽徐嘉珩衣袖:

  「忙的話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公寓。」

  「不忙,」徐嘉珩反握住他微涼的手,眉間緊皺,「能不能再問一次,你真的只是去幫忙嗎?」

  「是,我只需要做些準備工作,」喻溫白以為對方擔心自己,柔聲安撫,「楊叔叔是哥哥長期的客人,按規矩我也不能插手的。」

  徐嘉珩看著纖瘦的背影走進別墅,內心五味雜陳。

  他明白即便是親密關係的兩人也該有私人空間,強行插手在某種程度上也算作一種不尊重——

  但他到現在都過不去心裡那一關。

  「不用緊張成這樣,我說過不會讓小白入行。」

  等不到人所以來圍觀的顧清逢懶懶出聲,他後背靠著牆,纖長食指扶起金絲框眼鏡,衝著徐嘉珩勾唇,笑意不及眼底:

  「在這一點上,我比你更心疼他。」

  「......」

  「說說吧。」

  楊瞿在休息間準備時,顧清逢在茶水間門前攔住喻溫白,下巴朝窗外揚了揚:「你和徐嘉珩,真的在一起了?」

  「是的。」

  喻溫白將茶包放進瓷杯,拿起盛滿沸水的茶壺倒水,沒打算向顧清逢隱瞞:「就在元旦那天。」

  顧清逢靠著門框,回想起徐嘉珩對楊瞿帶有敵意的眼神,忽地問道:「他知道你的情況嗎,包括我的真正職業?」

  沉吟片刻,顧清逢又換了種說話:「或者說,你跟他說明白了嗎。」

  喻溫白點頭:「他知道的。」

  顧清逢半信半疑地眯著眼,並不認為小師弟的話具有可信度,只不過眼下顯然又更重要的事。

  徐嘉珩和偷摸尾隨他回家的某人,都先放放再說。

  楊瞿算是顧清逢的老顧客,早年沾上不少人命,讓他這輩子都註定無法擺脫邪祟怨念,只能靠定期除煞緩解症狀。

  他夫人當年冒著全家的反對嫁給他,錦衣玉食長大的女孩跟著他吃苦多年,這幾年好不容易富裕起來,楊瞿再不忍坦白讓夫人擔憂。

  所以暴脾氣如他才肯向晚輩低頭,請求徐嘉珩不要亂說話。

  「小白啊,」趁顧清逢在地下室準備,楊瞿在座位上坐立不安,「你看小徐他——不會我的事說出去吧。」

  「不會的。」

  疊層黑霧繚繞中,喻溫白依舊能感受到楊瞿的深切擔憂,他彎腰將泡好的安神茶放下,輕聲道:「徐嘉珩答應的事,都會做到的。」

  「嗯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等待過程中楊瞿一直停下來地抖腿,厚重的黑眼圈難掩焦躁,狀態比喻溫白上次見他還要糟糕很多。

  生死相隔的冤魂怨念最深,一旦被纏上就很難擺脫,煞怨會像共生在體內的寄生蟲,起初或許看不出端倪,卻能在日積月累中一點點寢室宿主理智,最後將人折磨成神智不清的瘋子。

  不是所有人都像徐嘉珩一樣足夠幸運,有喻溫白甘願用自身作容器吸食繁衍的煞氣,又恰好能找到煞怨的源頭。

  大多數人的下場只會像楊瞿一樣,即便有顧清逢從中幫助,最後也會被煞念活活折磨至死。

  無聲嘆氣,喻溫白站在沙發旁彎腰,手假裝不經意地搭靠上楊瞿肩膀:「冒犯了,您這裡有個飛蟲。」

  上次和楊瞿見面還是高考後,老來得女的男人總忍不住談起孩子,爬滿疤痕的臉上笑容慈祥。

  轉移煞氣的方法治標不治本,但喻溫白總覺得能幫上一點也是好的。

  幾秒時間過去,連楊瞿都察覺異常地回頭,不理地看向愣怔原地的喻溫白:「怎麼了?」

  「.....沒事。」

  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碰到了,楊瞿身上的黑霧都不曾減弱半分,反倒在自動吸汲周圍的煞氣。

  「喻溫白!過來。」

  冷喝聲從門後響起,顧清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沉著臉看向慌忙收回手的喻溫白:「過來,別讓我說第二次。」

  「師哥......」

  鐵製房門重重關上,顧清逢面無表情看著低頭背手的喻溫白,冷冰冰道:「你是不是生怕楊瞿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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