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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遐?」刁昌瀨已經預知到事情的發展,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因此停留,但他還是不免希望,那一刻能來得遲一些,再遲一些。

  在程遐漆黑的視野中,一縷縷的陽光正在逐漸穿破黑色的帷幕,他重新看見了耀眼的太陽,看見了湛藍的天空,看見了背對著拂托萊那棟民居站在他面前的薄熒。

  她穿著冰藍色的長裙,一頭烏黑的秀髮盤在腦後,羞澀而可愛地看著他:「我等了你很久,你終於回來了。」

  他向她走了過去,他從未覺得自己的身體有現在這麼輕盈,短短兩步就來到了她的面前,他低頭看著這張在午夜夢回中不斷出現在他面前的容顏,說:「……我回來了。」

  「再也不走了?」她問。

  他看著她,啞聲說:「再也不走了。」

  聽到他的回答,她的臉上綻放出奪目的笑顏,一如從前,以一蟻之力,撼動了他固若金湯的心靈。

  富可敵國的權勢落在一個平庸之人的手上,只會引來殺身之禍,同理,傾國傾城的容顏落在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身上,也只會成為萬惡之源,但是當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握住了權勢的王冠,她就能成為俯瞰眾生的女王。

  所以他必須得到逸博集團。

  所以他必須離開薄熒。

  所以他必須——成為她的王冠。

  薄熒推開玻璃門,一步步走到了藍紫色的鳶尾花叢中,最後,停在了一塊墓碑面前。

  她伸出手,打開了擺放在墓碑前的一個小小石盒,用顫抖不已的手指拿起了裡面的東西。

  潔白的蕾絲飄帶,隨著微風飛舞在她的手指間,在她朦朧的視線中,一行小小的英文被繡在了髮帶尾端:「pardon me」

  眼淚大滴大滴地從薄熒的眼眶中不斷落下,她大張著嘴,卻已經哭不出聲,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那樣,急促地喘息著,眼淚流進她的嘴角,流進她的衣領,她整個人都被淋浴在磅礴的淚水中,一點一點地被心碎的痛苦壓倒了身體,無力地跌倒在他的墓前。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從來就沒有離開。

  甚至在他死了以後,他也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她的頭倒在了墓碑上,和他的人不同,他的墓碑是冰冷的,他再也不會關心她有沒有按時吃飯了,他再也不會在她夢魘的時候握住她的手了,木質的香氣飄散了,她再也聞不到了。原來早在那麼久以前,早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她就失去了他。

  在缺氧的抽搐和因此帶來的逐漸侵染視野的黑暗中,她拼命祈求著惡魔的回應,無論付出什麼代價,請讓他活過來吧,無論是要她的肉體還是靈魂,無論是讓她在地獄的厲火中沉浮多少年,她只要他活過來——

  她只要他再看她一眼——

  再叫她一聲——

  「薄熒。」

  還來得及嗎?

  還來得及嗎?

  「我以為你真的把我拋棄了,現在才明白過來,你會怪我沒有相信你嗎?現在說對不起……還來得及嗎?」

  穿著冰藍色長裙的她忐忑不安地看著程遐。

  程遐慢慢笑了起來,他對她伸出手,目光溫柔:「因為是你……所以永遠都來得及。」

  ☆、第281章 掌上明珠(一)

  星期五的傍晚通常是一周工作的結束,朝九晚五的人們迫不及待地離開公司, 爭分奪秒地迎接美好的周末。

  而僰宅的傭人們卻一反常態, 拿出了平時十二分的幹勁, 陀螺似的轉在寬闊的僰宅里。看管大門的李叔從中午吃過午飯後就開始不停把腦袋探出門衛室張望,分管花園的張大爺天不亮就來到花園,剪下一束還沾著露水的玫瑰花放到了三樓的主臥里, 負責廚房事物的江媽更是從兩天前就開始準備拿手大菜,就連打掃衛生的兩個阿姨, 也是挽起袖子把僰宅里里外外擦得一塵不染。

  僰安秋剛剛從花園裡回來, 正想去客廳坐著看電視, 他還沒走到客廳沙發那裡, 王嫂就在身後叫了起來: 「僰先生!請您就呆在二樓吧,我剛剛才把地擦乾淨, 您瞧又有腳印了!」

  僰安秋看了眼從樓梯延伸到自己腳下的灰腳印, 反而皺眉責備:「那還不是怪你沒把鞋底擦乾淨!」

  「我上午才把您的鞋底擦得乾乾淨淨, 您是不是又穿著拖鞋去花園了?」王嫂拿著抹布一邊擦樓梯的鞋印,一邊怨念地看著他。

  僰安秋咳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你擦乾淨不就得了, 問那麼多!」

  王嫂剛想說什麼, 花園裡傳來一聲尖叫:「誰把我的玫瑰摘了!」

  沒一會,面帶怒色的僰庭春從花園裡快步走了回來:「誰剪了我剛開的玫瑰?」

  沒人回答她的疑問,僰庭春臉上怒色更甚:「沒人承認?沒人承認我就——」

  「吵、吵、吵——你什麼時候能安靜一點!」被郭恪從二樓主臥里扶出的僰鯤澤一出聲,僰庭春立馬嘴角往下一撇:「爸!我早就說過,沒我同意不能動我花園裡的花!」

  「剪了還會再長出來的, 你要是沒見過花你明天就住花店去!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一樣!」僰鯤澤雖然年過八十,但震懾力仍在,他一發怒,就算是僰庭春也不敢再辯駁,而僰安秋——沒見著他在沙發上規規矩矩地坐著,安靜如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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