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墊子很厚, 像是在被褥里添加了什麼東西然後改的, 蘇邀月身上還穿著奇怪的衣服,黑色的衣裳, 很貼身,將她的身體曲線暴露無遺。
蕭裊裊還是一個保守的閨秀, 她下意識微微紅了臉。
蘇邀月扭頭看到蕭裊裊,朝她一點頭, 然後換了一個姿勢, 從盤腿坐, 變成了白鶴展翅。
她的平衡度很好,姿勢也異常優美。
這不像是在跳舞, 反而更像是在跳一種奇怪的體操。
蘇邀月是在做瑜伽,她想明白了,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先必須抓住他的眼睛。
提升自己,肯定沒錯。
她要更加無敵爆炸漂亮。
還有,賺錢。
之前, 蘇邀月一直在用陸枕的錢,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直到昨日, 她聽到蕭裊裊的丫鬟在替蕭裊裊收拾東西的時候, 清點蕭裊裊的小私庫, 然後取出一部分銀錢遞給黃梅,說是住在這裡的費用。
這種事情黃梅自然要來請示蘇邀月。
蘇邀月對金錢向來沒什麼概念,自然就說不用了。
可蕭裊裊那個丫鬟卻堅持要給,還說是自家小姐的意思。
黃梅也勸蘇邀月收了。
蘇邀月將銀子收了,然後才恍惚間反應過來,她居然沒有收入。
在現代,蘇邀月也曾經離家出走去當過社畜,那段時間真的是太累了,她一個月賺的錢都抵不上她平常吃一頓飯的。
她爸就是拿捏住了她的經濟命脈,這才有恃無恐,知道她一定會回去找他。
事實證明,如果不是蘇邀月意外穿書了,她還真就扛不住要回去找那個老頭,然後準備相親結婚了。
如果,如果陸枕真的不要她了,然後把送給她的這些東西都收回去了,她是不是就要露宿街頭了?
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蘇邀月看到蕭裊裊會用繡品賺取自己的用帳,雖然收入少,但按照蕭裊裊的說法是,「只要有一份能活下去的事情,我就什麼都不怕。」
蕭裊裊是被抱錯的孩子,她從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開始為自己的以後做打算了。
雖然她也曾經怨恨、仇恨、痛苦過,但那都過去了。
「我只是回到了,屬於我自己的世界。」蕭裊裊是這樣跟蘇邀月說的。
這樣的話,加上現在的境遇,也讓蘇邀月也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如果陸枕不喜歡她,不接受她。
如果她只剩下一個人,她也要為自己的世界添磚加瓦。
可是社畜真的很累啊。
蘇邀月練完瑜伽,像條鹹魚一樣癱倒在簡易瑜伽墊上。
陸枕怎麼還不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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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枕沒來的第一天,蘇邀月跟蕭裊裊一起用完早飯之後,跟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我做美甲很漂亮,但我做的衣裳更漂亮。」說完,蘇邀月就拿出了自己設計的幾件衣裳。
蕭裊裊雖然沒看過這樣大膽的風格,但她確實被蘇邀月的才華吸引了。
「上次春日宴上,清平縣主穿的那件衣裳就是我給她做的。」
「那件?我記得,那些貴女們都在討論這件事呢。」
「你去找客人,我來給他們畫設計稿。」蘇邀月沒怎麼做過生意,她想了想,道:「我們五五分。」
「這能行嗎?」
「試試唄,你不是也缺錢嗎?」
蕭裊裊確實缺錢,因此,她答應了蘇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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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裊裊很快就請來一幫子姐妹來到蘇邀月的這座郊外宅子裡。
「聽說她是被趕出永寧公府的?」蕭裊裊領著人往宅子裡去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貴女一臉興奮的跟蕭裊裊打聽,「到底只是個瘦馬,陸大人還是看不上呀。」
「是呀,之前看到陸大人為了她拒絕蓬萊郡主,我還以為是什麼真愛呢。現在陸大人都鬧到跟公爺分家了,卻還把她扔在這裡,看來是真的不受寵了。」
「說不定陸大人的心更高,要尚公主,只是拿這姨娘當個藉口罷了,這樣的出身,就算是被蓬萊郡主記恨上,捨棄也就捨棄了。」
這些貴女根本就不是要來做衣裳的,她們只是想來看蘇邀月的笑話。
蕭裊裊猛地一下停住腳步,轉身,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身後的這群貴女。
其實蕭裊裊跟她們的聯繫也不過就是平日裡的宴會之流。
說熟悉,自然是熟悉的,畢竟從小認識,說不熟悉也是不熟悉的,只是家族關係。
「瘦馬出身怎麼了?」蕭裊裊原本溫婉的面容在此刻顯出幾分怒色來,「是她願意當瘦馬的嗎?」
「裊裊啊,你怎麼了?」有貴女不明所以。
蕭裊裊深吸一口氣,道:「沒事。」
「那我們今天就先走了。」貴女們你推我,我推你的走了,走到不遠處,他們以為蕭裊裊聽不到了,便嘟囔了一句道:「聽說蕭裊裊是被抱錯的,不是定遠侯的孩子……」
蕭裊裊猛地一下就紅了眼眶,她轉身面對側面白牆。
這虛偽的京師城,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
身份、地位、權勢。
你永遠都是這些東西堆疊出來的「人」,而並非自己。
失去了一切,蕭裊裊就只是蕭裊裊了。
再也不是定遠侯府家的小姐。
只是一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