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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屋內的燈光不是特別亮,顯然是為了讓男人睡個好覺,鳳鳴苑內除了長泉幾個熟悉的人外,其餘的人都不放進來了。

  里里外外都極其安靜,蘇邀月視線下移,落到陸枕臉上。

  男人側趴著睡,長睫如蝶,細長的陰影落下來,一明一暗,勾勒出更加深邃的面部線條。

  蘇邀月伸手,虛空點了點陸枕的眼睫。

  好長的眼睫毛。

  「你在幹什麼?」一道粗實的聲音響起。

  蘇邀月抬頭看去,只見永寧公手裡提著一個食盒,正怒目瞪她。

  「沒幹什麼。」蘇邀月心虛地收起指尖。

  總不能說她被陸枕的美貌給吸引了吧?

  永寧公警惕地看著她,然後努力放輕腳步走到陸枕身邊,將手裡的食盒放到床邊的圓凳上。

  蘇邀月聞到食盒內的香氣。

  晚膳?

  永寧公看著依舊在睡覺的陸枕,問蘇邀月,「君聞沒醒過?」

  蘇邀月搖頭,「沒有。」

  永寧公嘆息一聲,看向陸枕的視線帶上了心疼。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蘇邀月涼颼颼的放話。

  永寧公瞪她一眼,「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於如此。」

  蘇邀月不服了。

  「我說老頭,男歡女愛很正常的好嗎?你到底在彆扭個什麼勁啊?你那小老婆不是連孩子都有了?你怎麼不把自己打一頓呀?還有啊,兒子是你自己親手打的,關我什麼事?」

  「你你你……不知廉恥!」

  「噓噓噓!」蘇邀月立刻朝永寧公示意不要這麼大聲。

  永寧公趕緊看了一眼陸枕,見兒子沒醒,這才開始被氣得大口喘氣。

  「你的呼吸聲吵到他了。」蘇邀月嫌棄道。

  永寧公:……

  永寧公氣喘吁吁地轉身走到門口,跟端著藥過來的長泉道:「公子醒了過來告知我一聲,那個女人一定要看好了,你不要擅自離開,瑣碎的小事讓別人去做就行了。」

  永寧公又變回了那個威嚴的永寧公。

  長泉道:「是。」

  永寧公最後看一眼親愛的兒子,終於走了。

  長泉端著藥過來,遞給蘇邀月。

  蘇邀月:???

  「你餵公子喝。」

  「為什麼啊?」

  「將功贖罪,不然我現在就能把你殺了。」

  蘇邀月冷不丁看到長泉從指縫裡露出來的白刃,登時頭皮發麻。

  靠靠靠!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長泉!

  .

  蘇邀月接了長泉給的藥,略微有些燙,她吐槽道:「這麼燙,你是要燙死你們公子嗎?」

  長泉悶不吭聲,等了一會兒似乎覺得要辯駁一下,「我們是粗人……」

  「噓,別說話,吵。」

  長泉:……

  蘇邀月舀了一勺湯藥,輕輕吹了幾口,然後送到陸枕唇邊……這怎麼吃嘛。

  「你抱著你家公子的頭?不然這藥不好餵啊。」

  「一動,公子不就醒了嗎?」

  這倒也是,那怎麼餵啊?

  蘇邀月盯著手裡的湯藥,想到了一個電視劇情節。

  這樣……其實也可以。

  畢竟她現在需要將功贖罪,如果陸枕醒了,看在她這麼辛苦照料他的份上,能不能對她網開一面?

  蘇邀月自己喝了那勺湯藥,然後立刻就被苦得皺巴起了臉。

  好難喝啊!這個世界上到底為什麼會有這麼難喝的東西!

  「嘔……」

  「別……」

  長泉伸出手,蘇邀月的苦藥全部吐到了他合起的手上。

  蘇邀月嘴巴裡面全部都是那股味道,說話的時候還反胃。

  「我再……嘔……試試……嘔……」

  長泉:……

  .

  蘇邀月漱了口,調整好心態。

  然後喝上一大口,俯身,貼著陸枕的唇,用手指摳開他的唇縫,一點一點地餵進去。

  一開始有點灑了,幸好後來越來越熟練。

  終於,半碗藥餵進去了,她的腰也廢了。

  這樣匍匐著彎腰真的好累啊。

  「還有半碗。」長泉非常嚴格。

  蘇邀月趕緊吃了一顆蜜餞壓壓苦味,「等一會兒。」

  長泉繼續道:「喝完藥,還有一碗粥。」

  蘇邀月:……她是人,不是餵藥機器!

  「……嘔……」這藥好苦,蜜餞根本就不管用。

  蘇邀月低頭看陸枕。

  男人雖然蹙著眉,但明顯不是被藥苦的,反而像是陷入了什麼不怎麼美好的夢魘里。

  .

  陸枕陷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夢裡。

  這個夢太長了,長到他感覺自己好像一輩子都出不來。

  從小時開始,他的記憶一幀一幀出現,在夢中,他的四肢都拴著一根薄薄的木偶線,就連嘴角都掛了兩根線扯著。

  不止是他,在這個夢裡,所有人身上都被拴上了很多木偶線。

  他們無力掙扎,就像陷入沼澤地里的爛木頭,只剩下腐朽。

  他伸手去扯那些線,然後發現扯斷的不是線,而是他的四肢……鮮血淋漓,陸枕卻感覺不到疼。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血紅色,陸枕看到自己分離的四肢被線拉扯著,越來越遠。

  然後是瘋狂的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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