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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深吸一口氣,撩開馬車帘子下了馬車。
丫鬟芸豆跟在她身後一起往定遠侯府內去,一路上還在提醒她,「二小姐,注意儀態。」
芸豆是定遠侯夫人王氏從自己身邊的大丫鬟里撥給她的。
芸豆今年二十歲,語氣雖然聽不出什麼蔑視,但這樣指點的話依舊讓洛川感覺到不舒服。
她是定遠侯府的小姐,你一個丫鬟憑什麼對她指指點點?
可洛川不敢,她怕芸豆去跟王氏告狀。
「二小姐,您應該跟大小姐一起出來,大小姐懂得多……」
「芸豆!」洛川突然開口。
芸豆一頓,問,「二小姐,怎麼了?」
「你站在這裡等我。」
芸豆愕然,「二小姐?」
「我說,你站在這裡等我。」洛川板著臉,又重複了一遍。
芸豆懂了。
她垂眸,行禮道:「是。」
洛川一個人走了。
她看著地面上芸豆越發纖細縹緲的影子,心中生出一股快意感。
就是要這樣,她就是要這樣。
她才是定遠侯府的小姐,才不是什麼二小姐,她就是小姐,唯一的小姐。
「哎呦……」洛川走出一段路,面前拐角處突然撞出來一個丫鬟,手裡的茶水潑到她身上,弄髒了王氏精心給她挑選的裙子。
「你怎麼回事!」洛川急了。
「實在對不起,這位小姐,您跟奴婢走,奴婢帶您去換。」黃梅伸手拉住洛川,帶著她往另外一條路去。
洛川沒進過高門,她還在為裙子煩惱,根本沒有察覺這丫鬟帶她越走越偏,直來到一處無人的水榭,然後將她留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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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梅回到剛才撞了洛川的地方,蘇邀月從角落裡出來。
黃梅道:「都辦妥了。」
「嗯。」蘇邀月滿意點頭,然後遞出一個鐲子給黃梅。
黃梅假意說不用,蘇邀月笑了笑,把鐲子套她手腕上,「真好看,襯得你皮膚白。」
黃梅掛著鐲子在燈籠下欣賞,果然好看。
這位蘇娘子的審美真不是蓋的。
「對了,公子呢?」
「剛才碰到公子,說有些鬧騰,要找個清靜的地方待一會兒……」
黃梅話還沒說完,蘇邀月立刻提裙往水榭趕去。
這樣還能給她走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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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一路疾走,沒想到半路撞到一個男人。
男人一身玄色長袍,參加這樣和平的宴會居然腰間還配刀。
那刀柄被推開三寸,抵在蘇邀月的脖子上。
「不准將洛川從前的事情說出去,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顧深棲作為女主的護花使者,突然出現展示男友力威脅惡毒炮灰女。
蘇邀月深吸一口氣,雖然她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劇情,但她依舊擺出害怕的小表情,「我不會說的。」
顧深棲深沉地看一眼蘇邀月,然後終於將刀收了回來,轉身離開。
蘇邀月對著他的背影一頓拳打腳踢,然後在男人轉身之際立刻擺出溫柔小意的表情來。
「公子走好。」
黃泉路上當心被鬼啃!
顧深棲走了,蘇邀月也要走,沒想到踢到一個什麼東西。
她低頭,看到地上有一隻……繫著蝴蝶結的兔子?
什麼鬼?等一下,這不會是顧深棲要送給洛川的禮物吧?
忘記帶走了?
呵,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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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抱著兔子趕到水榭的時候,裡面正站著一男一女。
女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
她的面紗落在地上,月光下,那半邊潔白無瑕的臉正對著男人。
再看男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塊手帕遞給洛川。
蘇邀月的牙都要咬碎了。
她差點被一刀抹脖子,你在這裡柔情蜜意卿卿我我!
水榭內,洛川盈盈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
又是他,他總是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像天神一樣的出現。
「你是哪家的娘子?」男人淡笑著詢問,「我不記得自己見過你。」
「我是定遠侯府家的……小姐。」
洛川沒有說是養女,因為她本來就是小姐。
真小姐。
跟蕭裊裊那個假的不一樣。
自卑和虛榮心促使洛川說出這樣模稜兩可的話。
「原來如此。」蕭朔那個大嘴巴早就在信里跟陸枕說過了。
不過按照原文,陸枕並不知道定遠侯府現在還有個「養女」,他將洛川當成了蕭裊裊,如此,才會引發後期一連串的誤會。
「公子,我一直還沒有問您的名字。」洛川鼓起勇氣。
陸枕一愣,然後道:「陸枕。」
陸枕,永寧公府的世子!
「擦擦吧。」
洛川這才發現陸枕手裡一直拿著一塊白色的帕子。
她紅著臉趕忙掏出自己的,「我自己有。」
陸枕注意到帕子上的圖案,「這繡的什麼?很是可愛。」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少女嬌羞的面龐,男人就是想要引她多說話,男人也不懂這是為什麼。
陸枕:……?
這突如其來的奇怪感覺和文字填充入陸枕的腦中,陸枕頓在那裡。
「這是我自己繡的白兔撈月。」洛川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陸枕卻下意識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