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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他家就他一個,絕戶咯。」

  「大爺,」查文斌上前走了一步道:「我想問一下,你們這村為啥叫碧門村啊?」

  「哦,問這個,」老頭用拐杖在那地上寫了個「閉」字道:「原先我們這叫閉門村,後來人家說這名字不好聽,地名辦的同志就給我們改成了碧門村。」

  「那以前為啥叫這個『閉』啊?」超子道:「難道家家戶戶都喜歡關門?」

  「小伙子你說對了,」那老頭道:「你看看我們村的屋子,有哪家大門是開的?不光是大門,就連窗戶你都找不到一個,要進屋子只能從小門進。」

  站在山腳,眺望著坡上的屋子,果然是如同這老者所言。一眼看去,所有的房屋全都緊閉著大門,並且找不到一扇窗戶。這種形制的建築,一看就是反常的,這些房屋看著都有些年頭了,全是一些石頭和黃泥壘砌成的平房。

  康文遠對這種建築業很好奇,他也問道:「這有什麼說法嘛?」

  「祖上就是這麼定的,我們也就跟著這麼做了。」那老者道:「現在這裡已經沒有年輕人了,但凡能動彈的都搬走了,就剩下我們幾個老的,你們不是要找民勝嘛?」他又起身指了指西邊一處小山坡道:「就葬在那,墓碑上有名字,好找。」

  見這幾個老人不願多說什麼,他們也就離開了。順著那老人手指的方向,他們果然找了李民勝的墓碑,兩座墳墓彼此依靠,黃色的土堆上已經長滿了茅草,看上去有好久沒人來清理過了。

  張玉成指著墳堆下方的一處小平房道:「如果我沒記錯,他就住在這裡。老楊被蛇咬傷後,我一個人進山拿物資,後來迷了路,不知道為什麼就走到了這個村子。恰逢那年三月這裡下了一場大雪,我就在他家借宿了一晚。那會兒村子裡的人還挺多,想不到現在竟然這般蕭條了。」

  「是嗎?」查文斌站在坡上看著整個村子的布局道:「那一天你遇到的恐怕不全是活人吧?」

  張玉成一頭霧水道:「什麼意思你?」

  「一座三年的墳哪會這麼舊?」查文斌道:「依我看,起碼有二十年以上的光景了。」說罷他便蹲下身去在將墓碑下方的黃土一個勁的扒拉著。張玉成見狀連忙阻止道:「你要幹什麼,這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好了,你自己看吧,」查文斌拍了拍手道:「看看,這墓碑下方寫著的年月。」

  原本那塊墓碑露在黃土之上的就只有張玉成之墓五個字,可沒想到被查文斌這麼一扒拉,墓碑還有下半截,那左側又多出了一行刻著年月的小字,上面寫著一九八五年冬月初三。

  「一九八五年,」古雪扒拉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道:「那豈不是有三十多年了,那山下那幾個老頭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呢,說什麼只有三年。」

  「他沒有說瞎話,」查文斌道:「因為他是在李民勝死後的第三年死掉的,所以他只記得三年前發生的事情。」

  古雪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麻了一下,然後捂著嘴指著山下小聲道:「你是說剛才那個根本就不是人……」

  「很早以前,我聽說過一種葬法,在某些地方,人死後是不葬在土裡的,而是把棺材連屍體都放在家中的堂屋裡。這種房子,不開窗,也不設大門,據說這麼做,可以讓死者的靈魂一直生活在祖宅,能讓下一代受到祖先的亡靈的庇護。但有幾種人除外,死於非命的和年未滿一個甲子的,這種人被視為是短命鬼,就和有些地方這類死者沒有資格進祠堂一樣,他們只能被葬在外面。」

  張玉成道:「我記得李民勝和我差不多,1985年,算起來,那時候他也就三十來歲。」

  康文遠好奇道:「那他家裡真的放著棺材嘛?」

  「我忘記了,」張玉成道:「我只記得他家裡黑乎乎的,我就睡在靠廚房旁邊的一個土炕上,等早上雪停了我也就走了。」

  超子看著坡下的那個土坯房道:「這個好辦,下去摟一眼不就知道了。」

  張玉成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不料那古雪卻道:「可是我想看。」康文遠也道:「這有什麼好看的,走吧。」

  古雪看著查文斌道:「我只是想知道他說的是對的還是錯的,中國當代不是有句名言嘛,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第一百八十八章 留宿

  對於這個屋子裡的好奇,除了那倆老頭之外,餘下的人似乎都很有興趣,就連向來淡定的查文斌也有一種想一窺究竟的念頭,因為這種葬法他只是在一本古籍上看過,自己從未有真正的接觸。大概正是這種職業敏感,讓他贊同了古雪的提議,畢竟活人和死人一起住,於情於理都是不合適的。

  重新下了山坡,再回頭看村口那棵紅豆杉,樹下那張老躺椅上空空如也,查文斌第一眼見到那個老者的時候就覺得他有問題。

  11月的天氣,一個老人躺在戶外的椅子上居然選擇了在樹蔭下,而不是曬太陽。其二,這個老人的腳踝褲腿處用麻繩扎了一圈,這同樣屬於喪葬服飾的一種。人死之後,肌肉會鬆弛,留在體內的消化廢棄物會跟著派出體外,扎繩是為了不讓那些東西流下來。

  有了這兩點,查文斌便偷偷開了個天眼,見那老者果然不是「人」,但他也沒說破,畢竟人畜無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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