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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興國次日再來觀鏡卻發現自己異常睏乏,再也沒有往日那種精力充沛的感覺,反倒是一天比一天消瘦。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忌諱之後,趙興國再次來到了城隍廟的門口,從早上一直等到了晚上,就在他即將要準備離開的時候,樓言再次出現了。

  樓言告訴他,他的精血已經被這鏡子吸食殆盡,本來可以通過拜神的方式反補回來,不料他卻把神驚走了,如今這鏡門已關,他趙興國只能是等著去死。趙興國一聽嚇壞了,忙求樓言有沒有搭救之術,樓言說唯有修道拜入他的門下方可躲過這一劫。於是這趙興國便三叩九拜,行了大禮,樓言又教了他一些修習的功法,幾日之後趙興國便覺得自己逐漸好轉,於是便對那樓言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此後的兩年裡,趙興國便與樓言走的很近,兩人亦師亦友,每次都是到城隍廟下碰頭,他們論道談經,從詩詞歌詞到琴棋書畫無不涉獵。一直到兩年後趙興國要去下鄉,臨走之前樓言給了他一個地址,告訴他日後兩人便以信件溝通。

  後來兩人陸續通信了幾個月,均是由王妮子代為收發,不巧的是,樓言來到古盪村的那一晚,王妮子恰逢高燒,所以她並沒有親眼見過這個樓言。

  聽完,胖子便道:「這個樓言怕是個神棍吧,我怎麼覺得那鏡子的事情聽上去很邪門呢。」

  查文斌點頭道:「老子曾說過:道至尊,微而隱,無狀貌形象也。但可從其誡,不可見知也。今世間偽伎指形名道,令有服色名字狀貌長短,非也,悉邪偽耳。

  這意思是說,道教徒除了臨奉天地,老子和自家的祖師爺外,其他一切其他一切自稱最高神靈的,有模有樣的都是妖邪,因為道,是無狀貌形象的。

  第二,道門雖門派複雜,但祖師爺的科略里有定下的規矩:為道者,周天匝地,不得復有淫邪之鬼,罷諸禁忌。盟威法,師不受錢,神不飲食,謂之正教。

  這意思是說修道者的法師不能收錢辦事,而神仙不能享受好酒好肉,這個你碰到的就是真正的道士了。如果發現好色或者有邪氣要求的神或者人,那絕非是正教之輩,要果斷拒絕。

  從這兩點上看,樓言即使懂些門道也絕不是什麼好人,一個真正的道者本就以降妖除魔,保護安寧為己任,哪會以收徒作為條件才來救人,依我看,他是惦記上了那枚鏡子才是真,所以才用了個下三濫的手段讓趙興國進了套。」

  他繼續說道:「明太祖朱元璋略定中原,大封功臣,分為王、公、侯、伯四等。除賜封開國功臣們不同的爵位之外,還敕封各地城隍神為「顯佑伯」。

  明太祖此舉之意,「以鑑察民之善惡而禍福之,俾幽明舉不得倖免」。城隍就此由護衛神變為陰界監察,道教所以才稱城隍神職司為剪除凶逆,領治亡魂。

  據說這位城隍神叫作秦裕伯,生前朱元璋三次徵召他而不受。上海地區又有錢鶴皋可能變作厲鬼,長久作祟。秦裕伯去世後,朱元璋一直心神不安,為了籠絡江南名紳,他決意以「生不為我臣,死當衛我土」,親自敕封秦裕伯為「顯佑伯」,這才有了如今那座城隍廟的地位。

  而那面鏡子根據你的描述,我想應該是由當時的天子朱元璋御賜的,確為唐代司馬承禎的寶鏡。此物若是用做法器,當真是可照盡天下妖邪的,又怎麼反而會吸人精血呢?」

  第五十章 鴛鴦水潭

  聽了查文斌的分析,王妮子把手中的那團紙捏的更緊了,她說道:「後來我去查過,那個收件地址就是現在的人民路四明公所旁邊,與城隍廟隔了不到兩條街,只是在四十多年前,那個地方還叫寄柩所,是上海遠近聞名的義莊……」

  百年前的人民路,是一條有名的殯葬一條街,街的這頭專營死人生意,不掛招牌。而那一頭則專營喜慶的活人生意,則有招牌。在這條街上從事的人員被稱為「紅白槓」,誰家要是有個婚喪嫁娶,就可以來找這條街上的領頭人,也叫「槓頭」,他會來組織一切事物。從事白事的就是白槓頭。

  上海是個移民城市,多外地人,恰逢那個亂世,經常有人莫名的就死了在了街頭沒人收屍。後來一些有錢的寧波人就出面集資在這條街上修了個寄柩所,也就是義莊,專門擺放那些沒有人認領的死屍,給他們一口薄皮棺材暫時停放,待日後運葬故里。

  作為殯葬行業的一員,在那個時代有些自稱是道士的也會在白槓頭手下弄碗飯吃吃,這些人都是來自社會的底層,而免費的寄柩所不僅成了死人的家,也同樣免費住著一群活人。

  後來建國後,這批無主棺材盡數都被火化,那個地方當年也曾短暫成了一處國營的殯葬單位,再後來的現在,那兒早就成了繁華的摩天大廈,哪裡還有誰知道那些的樓的下面曾經住過多少客死他鄉的孤魂野鬼。

  這麼看來,樓言當時的身份極有可能是某殯葬館的一員,而趙興國到了古盪村後正是與他不停的通信,最終二人攜手一同走進了這裡。而他們的腳步顯然比查文斌想像的要快的多,四十年以前,樓言與趙興國就可以穿過層層風險到達這個台階,那麼樓言的能力到底會有多可怕?要知道,強如安培寇海,也差點是命喪了黃泉。

  那黑色深淵裡,還在不停的發出著那種怪異的聲音,他看著那長長懸掛著的青銅鏈忽然在想,難道這東西是用來鎖著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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