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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我不認識你!」鐵慈仙瞪了一眼對方,「孽水塢現在也太沒規矩了,有手下大放厥詞也沒人管。」

  俞江固和陳幡沉著臉,也只能不是禮貌地勸住盧允。

  白壁人瞟了一眼鐵慈仙,看了看塗得殷紅的指甲蓋,慵懶道:「行了,別給我演了。我怎麼會受外人挑撥。再說,我區區鬼將之身,陰龍都斷了,不必關照我的面子。」

  鐵慈仙心中冷汗流下:不關照你的面子?那你還真是高估自己了。你找茬還不夠多啊?我堂堂鬼王之軀,雲尊麾下兩大鬼差之一,你一怒之下再發動大家打我,我不要面子的?

  「說的極是,是我多想了。」

  旁邊一圈鬼差,包括牛猛都看明白了,社會把老鐵都逼成什麼樣了,一隻老槐樹,都這麼通人情世故,心思不通透就得接受社會的毒打,難啊。

  他們同情地望著鐵慈仙,看著他還得為了應付白壁人而繼續演戲,更是唏噓。

  老鐵,委屈了。當年你肯定沒想到有這一報吧?

  白壁人不再跟鐵慈仙糾纏過去的事,對俞江固道:「行了俞邪牙,你也別演了。別人不懂你們孽水塢,我是懂的。孽水塢是船把式,江河湖海往來渡人渡鬼,還沒有過受人之託上岸辦事的先例。」

  頓了頓,白壁人道,「要麼,你們是為自己的事來。不過我主身下這一畝三分地,沒人與你們有恩,也沒人與你們有仇,所以絕不可能。那就剩一種可能了:你們是送客人來的。船上的是誰,何不叫下來一見?」

  陳幡身子一僵,盧允更是見了怪物一樣,細眯著眼睛。

  俞江固抹了一把臉,甩去雨水:「都說定江鬼王心思通透,七竅玲瓏,俞某算是領教了。」

  抬頭,俞江固朝著天上鬼船大喊道:「下來吧,你的事我們沒法管了。」

  雨幕中,聲音傳出。

  十幾條大船船舷,都出現一個人影。

  十幾條人影從空中跳下,先後落在天台。

  白壁人數了數,十一個人,每個人的面目都隱藏在陰影中,為首的那鬼長袍及地,一身雪白,手中提著一根哭喪棒,白綾纏繞。

  「俞邪牙,這點事都能辦砸了?看來陰曹五行之首的孽水塢……不過如此。」

  白袍鬼桀桀笑著,俞江固淡漠轉頭:「哼!你當初可沒告訴我,會碰見秦上師!」

  「哦?他真那麼厲害嗎?看起來手下鬼差實力……卻是不差。」

  白袍鬼環視四顧,幾隻鬼王紛紛看著他,氣勢森然,不怒自威。

  「具體厲不厲害,自己了解去。我先告辭!」

  俞江固原地變成水花,白衣鬼身後一群人,忽然一起跺腳,天台雨水四濺,沒入水中的俞江固被濺了出來。

  「俞瓢把子,先別急著走啊,到時候還得托你送我們回去呢。」

  白衣鬼意味深長地說完,看向牛猛和馬烈。

  「鎮獄鬼卒,有如此機遇,端地走運。你腰間令牌是碎顱獄的紋案,那麼身上的鐵鏈就是『九滅』了吧?可惜『九滅』曾經被毀,威力不復當年,否則把你放在酆都,也能橫行了。」

  牛猛眯起眼睛,悶哼道:「白山無常,閣下既然是貴族中的貴族,就應該知道我們這些下等鬼差脾氣可不怎麼好,要試試嗎?」

  「不必了,你還不算鬼王之軀,單打獨鬥的話弱了點,再說我並不想招惹你。」

  白衣鬼輕笑,又看向馬烈。

  「同樣是碎顱獄的鎮獄鬼卒,他有『九滅』,你卻帶著『誣服』,這是酆都酷吏馬錐的法器,此等凶戾法器,你也能用得?」

  「錐爺賜寶,莫敢不從。白山無常還是有點見識,我這『誣服』可不是用來攀誣拿人的,反倒是你們那群白山無常,聽說把錐爺扒皮抽筋,推入業火,現在還沒燒乾淨呢吧?你們就不怕報應?」

  「哈哈哈哈……報應哪有六道輪迴來的重要。」

  白衣鬼凌空一摟,不遠處的俞江固瞬間來到他的臂彎下。

  天台周圍,幾位鬼王怔住。

  挪移鬼術!

  白壁人眼中警惕更甚,這不僅是挪移鬼術,還是高級挪移鬼術,一個鬼王也能隨手挪移,難以置信。

  俞江固似乎已經習慣,他抿著嘴,旁邊的白衣鬼笑道:「借你入夢鬼術助我一臂之力可好?」

  「我能不參與嗎?」俞江固掙扎。

  「不行!沒其他人替代的話,還是你好用。」

  白衣鬼咯咯笑起來。

  一聲嘆息,俞江固望向四周,抬頭看向雨幕。

  「諸位……得罪了!」

  「雨打芭蕉惡業消,黃粱一夢無處逃。」

  淅淅瀝瀝,迷迷糊糊。

  芭蕉乃聚陰之木,雨落葉上,敲響催眠之曲。

  曲子不是音律,是天地自然之音,沒有攻擊意圖,隨雨聲滲入靈魂深處。人要入夢,鬼也會入夢,周圍鬼差沒人覺得困,但他們卻能發現周圍景色變了。

  在入夢的那一刻,沒人會意識到入夢。

  剛剛還是天台,牛猛和馬烈發現周圍變成了一個山林小屋。

  南國小景,芭蕉環繞,雨下紅豆樹搖曳。

  屋子出現的並不突兀,嵌入景中,似乎有人睡的正香。

  紅豆並不是吃的紅豆,而是相思樹,似乎是有人種下的,訴說真情的,樹上纏著紅線,也掛著三生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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