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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控室內,侯大利道:「唐輝一直面帶微笑,楊梅的名字出現以後,他就開始抿嘴,這意味著心理發生了變化。」

  吳雪夸道:「大利也注意到這個細節,在審訊中出現這個表情,意味著有重大選擇,或者是內心堅定的表現。唐輝這個表情應該意味著其內心堅定。」

  詢問結束以後,湖州刑警支隊周成鋼、姜青賢等人和專案二組在會議室商量討論湖州系列殺人案。

  破掉了一起肇事逃逸案,周成鋼發自內心地向專案二組表示了感謝,同時提出:「唐輝和趙代軍之間涉及私人感情,他們之間有恩怨。每一次來到湖州,趙代軍就要出事,從時間線上有聯繫。但是,我認為殺害趙代軍的不是唐輝和楊梅,原因很簡單,他們沒有殺害趙代軍的動機。」

  這個結論是周成鋼和姜青賢等人的共識,從本質上看,他們仍然堅持兇手與「迷藥」有密切聯繫,兇手是失足女的可能性最大。

  「暫時不做結論,繼續按照原來的步驟,我們要調查走訪景紅。」侯大利作為專案二組的組長,對湖州警方的意見未置可否,沒有輕易表態。

  景紅在環保局上班,接到電話後,道:「盧大隊,我不希望在辦公室和你們見面,環保局辦公室門外有一家茶樓,我就在那邊找一個包間,行不行?」

  盧克英道:「好,我們馬上就過來。」

  勘查現場離不開戴志和張劍波,而調查走訪則總是需要江克揚和吳雪。這一次前往茶樓的依然是盧克英、侯大利、江克揚和吳雪。盧克英道明了其他三人的身份後,景紅稍稍有些驚訝,卻沒有顯出更多表情。

  盧克英講完開場白以後,吳雪和景紅對話,旁邊放著一台攝像機。

  景紅不希望有攝像機,反對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忍住了。

  死者是被人灌酒而亡,吳雪就從喝酒這個點開始詢問,道:「程森喜歡喝酒嗎?」

  景紅道:「喜歡喝酒,本身小賣部就有酒,還到外面搜羅各種酒。」

  「他平常和哪些人喝酒?」吳雪記下那些人的名字後,又道,「程森的酒量怎麼樣?」

  景紅道:「不怎麼樣,三兩酒就開始興奮,搶著要酒喝。」

  吳雪道:「程森的酒品怎麼樣,喝酒之後是不是要耍酒瘋?」

  景紅道:「酒品不行,喝酒後就撒酒瘋,家裡的電視被打壞了幾次。」

  吳雪道:「程森有嫖娼的惡習,你知道嗎?」

  景紅白皙的皮膚紅成一片,低頭道:「我不知道。」

  吳雪又問:「你和程森是高中同學,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的?」

  景紅道:「我大學畢業後,就到爸爸以前工作的單位當了臨時工,一邊工作,一邊複習,準備考公務員。那時,程森在開小賣部,最初是約我吃飯看電影,後來天天給我送花。我當時稀里糊塗,磨不開面子,就和他談起了戀愛。」

  吳雪道:「你如今是環保局的科長,是不是覺得程森是菸酒店小老闆,配不上你了?」

  這一句話有很強的指向性,景紅冷冷地道:「程森家的經濟條件不錯,除了這家小賣部以外,還有一家洗衣店,平時請人經營。我就是拿工資的工薪階層,憑什麼瞧不起小賣部的老闆?」

  吳雪道:「你們的夫妻感情怎麼樣?」

  景紅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程森被殺那天,我在單位開會,你們不用懷疑我。」

  吳雪道:「程森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嗎?」

  景紅道:「我平時上班比較忙,真不清楚他的事情。」

  侯大利在一旁觀察景紅,聽其說話,看其神情。

  結束訪問後,幾個人上了越野車。侯大利和往常一樣,仔細地戴上白手套。吳雪在一旁道:「大利,你這個動作和昨天基本上是一模一樣的,我感覺這個場景仿佛重複了很多遍。」

  侯大利發動汽車後,道:「我正想說一點類似的感受,景紅談起程森的語氣、用語極度接近楊梅。我聽著聽著產生了疑惑,如果把景紅的臉和楊梅互換,聽她們談事不會產生任何錯亂感。丈夫對她們來說似乎不是丈夫,而是一件異物。所以,我認為,景紅和楊梅之間有某件事情的聯繫,除了迷藥,還有一件事情出現在景紅和楊梅之間。」

  景紅站在茶樓門口,越野車在其眼前一點一點地消失。她沒有再回工作單位,給分管副局長請假以後,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中,她拉上厚窗簾,泡了一杯咖啡,獨自坐在客廳。

  程森死後,景紅沒有再婚,而是獨自租房生活。獨自租房生活的這幾年,是她大學畢業後最為幸福和寧靜的時光。而與程森生活的那幾年,則如生活在地獄之中。有時早上醒來,回想夢中的情節,她還會不寒而慄,在房間裡四處尋找程森,直到確定他已進地獄,才安心下來。

  今天,四名警察到來,再次打破了她苦心經營的平靜生活。痛苦不堪的往事一件件浮現在腦海之中。

  在和程森談戀愛的過程中,景紅一直覺得程森雖然沒有讀過大學,但是性格溫和,熱心助人,還喜歡收養小動物,經營的小賣部紅紅火火,是一個很有愛心、值得信賴的人。後來,她無數次反省自己,特別驚訝當時為什麼會產生這種錯得離譜的認識。也無法解釋為什麼當時自己如同中了魔咒一般,面對程森的暴力如同小綿羊,逆來順受到毫無尊嚴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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