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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大利從省城陽州回來之時,長青縣刑偵大隊技術中隊已經通過跳刀上的血液鎖定了黃大森。孫望有包庇黃大森的重大嫌疑,被帶進了長青縣刑偵大隊進行訊問。楊永福在治療結束以後,也來到刑偵大隊,在詢問室里接受詢問。

  侯大利對孫望很有興趣,但對詢問楊永福興趣更大。

  參加詢問楊永福的人有來自刑偵支隊的鋼嘴鐵牙周向陽和長青刑偵大隊的一名預審員。在進入詢問室之前,侯大利單獨和周向陽交流。

  周向陽慢條斯理地抽著煙,道:「你的魚竿模型很有創意。楊永福這人如果真是執竿人,那就是老奸巨猾之人,只怕沒有這麼容易招供。」

  侯大利沒有點燃香菸,吸了吸飄在空中的煙氣,道:「每個人都有弱點和逆鱗,楊永福也不例外。從我們得到的信息來看,楊永福人生的轉折點在於其父親跳樓。楊國雄是1999年9月24日跳樓自殺,距今有十一年了。銀溝煤礦曾經屬於楊國雄,楊永福是回到了自家曾經擁有的煤礦中。我建議圍繞著這個點來刺激一下他,看他是什麼反應。楊永福很狡猾,躲在幕後操縱。這是我們第一次和楊永福面對面直接交鋒,機會難得,我想看一看他的反應。」

  「這父子倆都偏執,鑽牛角尖,你要有毫無收穫的準備。」周向陽用力將香菸摁滅在菸灰缸里,道,「你在監控室盯緊點,有什麼關鍵點,趕緊跟我說。」

  當楊永福來到詢問室時,周向陽和另一名偵查員也走了進來。周向陽滿面春風,遞了一支煙給楊永福,道:「楊總,傷勢嚴重嗎?」

  楊永福臉上縱橫交錯地包紮起來,露出眼睛、眉毛和嘴巴,有點像是木乃伊。他擺了擺手,沒有接煙,道:「不算嚴重,被鐵砂打了些小洞,不深,就是數量多。恐怕得破相了。」

  周向陽道:「你別吃辣椒,更別吃醬油,免得留下黑色痕跡。民間說法,你得信。」

  寒暄幾句,周向陽步入正題,道:「楊總,今天到礦井是去做什麼?」

  楊永福眨了眨眼睛,道:「下礦井是我的職責。我是朱琪董事長的助理,根據她的要求,查看生產一線情況。」

  周向陽道:「你是新琪公司總經理,什麼時候成了朱琪的助手?」

  楊永福道:「實不相瞞,朱琪是我的女朋友,幫助女朋友管理企業,很正常嘛。我是今年5月份成了長盛礦業董事長的助理。」

  周向陽道:「請楊總談一談在井下遇襲經過。」

  楊永福簡略地談了整個經過。

  周向陽道:「你能確定襲擊者是黃大森?」

  楊永福義正詞嚴地道:「我確定襲擊我的就是黃大森。你們已經拿到了跳刀上的血跡,查一查DNA,就知道我沒有說謊。孫望就是黃大森一夥的,在礦井下,他和黃大森一起對付我。如果不是恰巧有工人經過,這兩人多半已經殺人滅口了。黃大森之所以能在紅源煤礦上隱蔽這麼久,肯定是孫望在幫他,否則沒有辦法隱蔽。孫望是副礦長,又是黃家女婿,就是他包庇了犯罪嫌疑人黃大森,這是犯罪。」

  周向陽「嗯」了幾聲,道:「第一,襲擊你的人是不是黃大森,很快就能查清楚;第二,誰包庇黃大森,也能查得清楚。你平時隨身都帶著跳刀嗎?」

  楊永福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這是用來防身的,如果沒有跳刀,我的命就交待在井裡了。」

  周向陽道:「你這是非法持有管制刀具。」

  「兩害相權取其輕,真要罰,我認。」楊永福臉被包住,看不出表情,只是雙眼快速眨了眨。

  監控室里,侯大利道:「楊永福的頭包得像粽子,表情被掩蓋了。」

  吳雪笑道:「這是考驗我們觀察能力的時候。從屏幕中很難觀察到瞳孔的變化,但是可以看眉毛和嘴巴,還有身體語言。從現在來看,楊永福挺放鬆,情緒平穩。」

  侯大利道:「這是壓力不夠大的表現。按照周哥習慣,應該突然襲擊。」

  果然,周向陽話鋒一轉,道:「我過來的時候做了點功課,你遇襲的地點在紅源二礦,也就是銀溝煤礦。銀溝煤礦以前是楊國雄的企業,對不對?」

  聽到「楊國雄」三個字,楊永福後背一下就挺了起來,態度變得強硬,道:「這事和我爸有關係嗎?我們談的是黃大森襲擊我的事情,別扯其他沒用的。」

  楊永福發火,這正是周向陽所需要的。他繼續施壓:「黃大森不會無緣無故襲擊你,總得有個原因吧。我們辦案,必須要找到嫌疑人的作案動機,否則是不完整的。你不用發火,應該積極配合我們。」

  楊永福道:「我不知道黃大森為什麼會襲擊我。找到動機,這是你們警方的事情。」

  周向陽不緊不慢地道:「警方不是萬能的,當事人如果不配合,讓我們辦案人員怎麼工作?銀溝煤礦是在2000年被長盛礦業收購的,收購前,銀溝煤礦和紅源煤礦為了爭奪資源,打得不可開交,是不是有這回事?」

  楊永福雙眉揚起,道:「2000年以前,我還是小孩,懂個屁。」

  周向陽道:「如果你父親楊國雄不出事,銀溝煤礦也不會被長盛收購,對不對?」

  楊永福雙手按在桌上,後背完全繃緊,道:「以前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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