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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怎麼做,就是想找人傾訴。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一個情緒低落期。謝謝你能聽我囉唆。」張小舒努力笑了笑。

  張小舒和田甜不一樣。田甜如果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毫不猶豫直接提出意見,她的冰美人稱呼便代表著其行事風格。剛想到這裡,侯大利意識到自己將張小舒和田甜進行比較,立刻毫不留情鎮壓了這種想法。

  張小舒又道:「明天,我會堅持自己的看法。大利,能不能從你的角度談一談我可能存在的問題,我是真心的。」

  回到案件上,侯大利立刻變得睿智,道:「如果是案件,那就必須解決一個問題,徐靜是運動員出身,除了癲癇,身體很好。現場沒有打鬥痕跡,說明徐靜已經被控制。是受到威脅不敢動彈,然後被捂死,還是身體因為某種原因而被控制,必須要考慮清楚。病理檢驗室給出了答案,體內沒有安眠藥成分,說明有反抗能力。」

  張小舒道:「對這個問題,我也同樣困惑。」

  侯大利道:「徐靜懷有身孕,就算對方手上有武器,當被捂嘴到窒息的時候,她還是會反抗的。這種反抗很激烈,捂嘴很難致死,必然會發展到卡脖子等更激烈的動作。這時會留下兩方面證據,一是脖子上會留下傷痕,二是徐靜手中往往會留下對方的皮膚組織。」

  張小舒道:「徐靜指甲是我們檢查的重點部位,沒有發現其他人的皮膚組織。」

  侯大利道:「那就意味著徐靜沒有能力反抗,是否有可能沒有檢出某種藥物?」

  張小舒搖了搖頭,道:「江州刑警支隊的設施設備在省內一流,檢測用的光譜儀、色譜儀都很先進,儀器樣本庫也很全,如果徐靜真是吃了安眠藥,肯定能查出來。我內心也有些矛盾,或許真是我錯了。但是,那個小血泡是黏膜和牙齒發生擠壓造成的。死者不可能一邊咬手掌,一邊用手擠壓面部。我看過好多次癲癇發作時的狀態,病人在發病期,身體不受控制,沒有意識,很難同時做出兩種相反的動作。」

  侯大利道:「癲癇發病有可能出現各種平時想不到的動作,咬手掌和擠壓面部不一定是同時發生,而是先後發生。」

  張小舒道:「也許吧。另外一點,我無法接受癲癇發作到窒息死亡後,床鋪還如此整潔。我懷疑有人整理了作案現場。張晨提取了床鋪上頭髮等生物檢材,除了關百全和徐靜,沒有找到其他人的DNA。」

  兩人討論了一會兒案子,張小舒沉浸在案件中,心情慢慢好了起來。她很想打聽母親白玉梅案的進展情況,也希望侯大利能主動透露一些。侯大利完全沒有提及母親案件的進展,雖然這在意料之中,張小舒還是有些小失落。

  從三樓回到五樓,小會議室已經沒有了說話聲音。樓下燈光射在院子裡,還有打沙袋的「砰砰」聲。侯大利回到小會議室,再次打開投影儀,調出與關江州有關的視頻。他仔細看過與關江州有關的視頻之後,關掉視頻,抓起桌上一支煙,點燃後,專注思考。

  如果徐靜是被人謀害,從現場情況來看,最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原因有兩個:第一,關家別墅有一條大狼狗,平時有外人進入院內便會咆哮,徐靜死的那天晚上,狼狗沒有咆哮;第二,別墅包括徐靜房間的門窗完好,沒有破壞痕跡。

  用關江州替換熟人,簡直完美無缺。

  從關江州所住小區的監控視頻來看,關江州喜歡狗。在小區中庭監控里,經常出現關江州遛狗的畫面。這就意味著關江州有可能熟悉父親家中的那條狼狗。他進入院內,狼狗不會咆哮,這是其一;關江州作為關百全的三兒子,有可能有別墅鑰匙,進別墅大門相對容易,進入徐靜的房子有難度,如何進入則需要進一步調查,這是其二;至於關江州的殺人動機,用「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老話可以概括。

  套用魚竿模式,楊永福和肖霄仍然能構成持竿人和魚竿,徐靜是魚竿上吊著的餌,關江州就是咬餌的魚。

  邱宏兵案中,楊永福和肖霄放大的是邱宏兵內心深處原本就存在的對妻子「浪漫和瀟灑」行為的不滿。在審訊筆錄中,邱宏兵非常細緻地談到了肖霄對他所引起的心態變化。邱宏兵自然不知道魚竿模型,其心中的肖霄是如此美好,和侯大利眼中的肖霄形成鮮明對比。

  在筆錄中,邱宏兵提及肖霄時有一段話:「肖霄是一個好女人,就是被家庭耽誤了。她很有音樂天賦,彈得一手好鋼琴,與我配合得很好,和她一起彈琴唱歌,非常和諧溫馨。她在生活中溫柔體貼,是那種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女人味。我在張冬梅那裡根本沒有感受到女人的溫柔。在外人眼裡,張冬梅瀟灑,氣質獨特。這是隔著玻璃看人,等你把張冬梅這類女人娶到家裡來以後,你就會發現這種有錢人家的女人是虛有其表。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從來走不進別人的內心,包括丈夫,也不過是陌生人而已。她不會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考慮的更多是自己的感受。我接手二建以後,二建基本上垮了,每天各種爛事很多,要吵架、要談判、要求情、要罵人,回來累得跟癱瘓一樣。張冬梅不會在你身邊噓寒問暖,她更像一個同事,有著不同愛好的同事。我認識肖霄以後,回到她的家,這才真正感到沒有女人不成家的真正意義。肖霄不僅溫柔體貼,還很有音樂才能,剛才已經談到這一點。張冬梅有些才華,便瞧不起別人。肖霄也有才華,仍然謙虛得很。她對音樂的喜歡是在骨子冬梅的攝影不過是她的業餘愛好。我認識肖霄以後,才發現自己活成了男人。這是我的真話。張冬梅在外面有情人,不止一個,我是知道的,她甚至沒有隱瞞我的打算,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我受夠了,對女人極度失望,直到遇到了肖霄。我想要離開張冬梅,又不想失去我一手重建起來的二建,不想再變得一窮二白,這就是我殺人的動機。我不後悔殺人,唯一遺憾就是和肖霄生活的時間太短,這是我人生的最大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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