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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陽道:「室內現場勘查還沒有結束,結束以後,才能判斷。」

  宮建民看了看手錶,又問道:「關百全回來沒有?」

  陳陽道:「關百全在嶺西,正在朝這邊趕。他出差好幾天了,在和嶺西那邊談項目。」

  侯大利在重案大隊之時,遇到大案,總是和勘查人員一起進入現場。此時身份變了以後,便沒有在第一時間進入現場,而是耐心等著刑事勘查技術人員和法醫處理第一現場。楊國雄臨死前咒罵過的人很多,關百全是其中之一。這份名單里的人仿佛真被詛咒一般,家裡紛紛出事,如今輪到了關百全。這是侯大利得知徐靜死亡時的第一反應。他隨即又告誡自己:不能先入為主,一切以現場說了算。

  一小時以後,法醫主任李建偉和法醫張小舒從別墅內走出來,來到幾個指揮員身邊。

  宮建民道:「什麼情況?」

  李建偉道:「死者徐靜的屍僵已經在全身各大關節形成,死亡時間在晚上10點左右。如果要進一步明確死亡時間,還要查一查胃容物。」

  宮建民道:「死亡原因?」

  李建偉稍有猶豫,道:「死者徐靜曾經是運動員,後來得了病毒性腦炎,治好以後,留下了癲癇的後遺症。從屍表來看,無掐痕,也無電擊痕跡,右手手背有些瘀斑。從感覺來看是猝死。」

  侯大利眉頭緊鎖,道:「確定是猝死嗎?能夠排除他殺嗎?」

  李建偉道:「在沒有屍檢前,不能排除他殺。」

  張小舒欲言又止,忍了一會兒,還是道:「李主任,我覺得嘴唇的傷有些可疑。」

  李建偉道:「癲癇發作時,死者習慣性咬手指,還用手去抓臉,有些傷痕也算正常。當然,最後結果,還得看屍檢和毒化檢驗。」

  宮建民有些急躁,道:「法醫都出來了,小林還沒有出來?」

  李建偉道:「別墅房間多,他們去檢測其他房間了。」

  又等了一個小時,勘查室小林和小楊這才出來。宮建民、侯大利、陳陽等人戴上口罩、手套、腳套和頭套,進入第一道警戒線。滕鵬飛站在客廳,習慣性用力搓臉,沒有和進來的諸人打招呼。這是他陷入沉思時下意識的動作,宮建民等人都熟悉他這個狀態,沒有打擾他。

  別墅一層是客廳、飯廳、廚房,兩間老人房分別是花工和清潔工使用。二層是關百全夫妻使用,還有一間麻將室和茶室。另外還有一個房間是兒童房。

  幾名指揮員停在了兒童房前。清潔阿姨跟在警察身後,不停抹眼淚:「這是小徐準備的兒童房,小徐懷孕兩個月了,天天都想著娃兒出生以後的事,這個房間布置了好多次。我跟小徐說不用布置得太早,免得沾灰。小徐說要提前買家具,就算是實木的家具也有甲醛,早點買回來,甲醛好散發。」

  宮建民一張臉繃緊了,道:「徐靜懷孕了?」

  清潔阿姨道:「懷了。小徐是多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關老闆回來,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侯大利一顆心往下沉,直覺告訴他,這又是一次魚竿模型。作為省公安廳專案二組組長,其說出來的話多多少少會影響案件的走向。在現場時,他沉默寡言,沒有輕易評價,也沒有表態。

  徐靜已死,腹中嬰兒也才兩個月大小。可是走過兒童房時,大家下意識輕手輕腳。

  過了兒童房,他們來到徐靜夫婦臥室。

  臥室仍然開著空調,涼颼颼的。室內有一張一米八的實木大床,床上仰臥著一個女子。女子面容扭曲,臉色發紺。

  李建偉稍稍拉開被子。女子身穿半透明睡衣,睡衣完好,沒有破損,也沒有脫落。死者左前臂彎曲,手掌半扭,放在嘴邊。下嘴唇和手掌都有血印,手背上有瘀斑。右手位於身側,向上伸直。死者身材修長,手臂比一般女子結實。

  法醫張劍波原本在隊伍靠後的位置,見到屍體以後,走上前,問道:「施行過搶救措施沒有?」

  李建偉道:「沒有。張小舒來得比救護車要快,進屋後,發現徐靜已經死亡。120來了以後,看了一眼就離開了。現場沒有被破壞,保持了原狀。」

  張小舒道:「我過來的時候,屍僵已經形成。」

  李建偉道:「滕麻子問過基本情況,昨天晚上,別墅有三人,徐靜、清潔工和花工,清潔工和花工都是關百全的親戚。據清潔工和花工的回憶,昨天晚上,徐靜大約在10點上床。徐靜上床後,清潔工和花工怕吵著主人家,一般都回自己房間。」

  張劍波按了按屍斑,屍斑沒有褪色,再叩擊顱骨,沒有破響聲。李建偉和張劍波都是法醫,經常在一起開會,曾有過多次合作經歷。儘管李建偉的資歷比張劍波要深,可是在張劍波面前還是挺謙虛,道:「劍波主任,死者患有癲癇,發病時有可能自己咬了手掌,弄傷了嘴唇。從屍表來看,不能確定死因,屍檢以後再來確定。」

  張劍波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

  一般癲癇發作時通常會出現唇部重複動作如伸舌頭、咀嚼等。除了口部動作,還有手勢性自動症,患者會無意識地重複某些簡單的動作,比如搓手摸口袋、玩弄手中物品等。除此之外,一般的癲癇患者在發病前還會出現情緒上的波動,一些患者在發作前會出現抑鬱、發怒等情緒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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