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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凱心中一沉,轉頭問顧紅星:「那次事情是哪一天,你記得嗎?」

  顧紅星也想到了馮凱的擔憂,說:「記得,1976年6月23號,是禮拜三,上午十點半不到。那天下午,我們出發去瀋陽的。」

  「也就是說,事發當天,他有不在場證據?」馮凱出了一身冷汗,問趙主任,「你確定他發作那天,上午是自己來的?」

  「自己來的,八點到十點都在我那裡。」趙主任說,「十點鐘讓他去開藥的。」

  馮凱頓時有些頭暈目眩,他拉上袁婉心,又去了藥房,翻出了一年前的存根。他用有些微微顫抖著的雙手翻閱著存根,果然找到了1976年6月23日王飛凡的取藥記錄,記錄是上午十點十一分,王飛凡的取藥籤名和以前的一模一樣。

  無論怎麼算,王飛凡都是有不在場證據的。

  馮凱頹喪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直覺這一次真的是失靈了。而更頹廢的,是顧紅星。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指紋鑑定出現了問題。雖然他也想過,會不會是王飛凡在案發之前或者之後去過機器那邊,留下了指紋。但是轉念一想也不對,畢竟留下指紋的位置很奇怪,即便是王飛凡事後去機器那邊祭奠,也不會鑽到機器和廢棄小門之間。指紋里有血跡就更無法解釋了,畢竟和郭金剛被殺案不一樣,女工事件不可能正好有人在這個特殊位置出血。

  既然這枚帶血的油脂指紋和女工之死強相關,而王飛凡又不可能和此事件強相關,就只能用他顧紅星比對指紋失誤來解釋了。

  (1)

  報卷:指把卷宗報送(到法院)。

  (2)

  三腔:指胸腔、腹盆腔、顱腔。

  (3)

  抓手:指破案的依據和方法,或者是指可以直接甄別犯罪嫌疑人的重要物證。

  第九章 刀片

  1

  接下來的一天,兩個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

  一直都是典型的樂觀主義者的馮凱,有些失落。長到這麼大,馮凱還是第一次對自己的直覺產生了深深的質疑。而顧紅星則更像著了魔一樣,一手拿著現場指紋照片,一手拿著那張印有王飛凡手印的白紙,皺著眉頭、目不轉睛。

  「今天這事兒,怪我。」馮凱見到顧紅星的表情,有些不忍,說,「如果不是我催你,恐怕不會是這樣。」

  「不,不怪你。」顧紅星由衷地說,「即便是我看了一下午,我還是覺得這裡面有不少共同點。」

  「難道你懷疑他的不在場證據?」

  顧紅星搖搖頭,說:「不,其實差異點也是有的。但是我總覺得,既然是變形指紋,那麼肯定會產生差異點。就比如硬幣上的那枚指紋,也可以和徐二黑的指紋找到很多差異點,但事實證明那就是徐二黑的指紋。」

  「原來看指紋這麼複雜。」馮凱說,「我一直以為看指紋就像比對DNA一樣,對得上就是,對不上就不是。」

  「DNA?」

  「啊,我的意思是說,就像兩幅圖畫找不同一樣。」馮凱連忙解釋道。

  「是啊,如果是兩枚完整、清晰、平面且沒有移動變形的指紋,比對起來是很簡單的,和你說的比對兩幅圖畫一樣。」顧紅星說,「但是現場提取到的指紋,有很多都是缺損、模糊或者變形的。這時候,很多共同點就會變成差異點,就要看痕檢員怎麼去取捨了。」

  「所以,我總是覺得痕檢員的工作很簡單,其實是我自己膚淺了。」馮凱想到了顧雯雯每次工作完回家後疲憊的表情。

  「不簡單,到現在我也還是想不明白。」顧紅星的聲音很輕,很失落,「我這腦子,也不知道適合不適合做這一行。」

  「你要是不適合,就沒人適合了。」馮凱安慰道,「我來做嗎?讓我坐下來看指紋超過半個小時,我的眼球感覺就要爆掉了。」

  顧紅星沒說話,馮凱對他的安慰似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他還是唉聲嘆氣,情緒低落。

  因為爆炸案的順利破獲,穆科長給了他們倆難得的假日,可沒想到,這個假日過得卻如此窩囊。直到傍晚下班時間,一直有些放心不下的林淑真和袁婉心敲響了他們宿舍的門。而此時,他們倆還在各自的床上躺著,鬱悶地想著心事。

  「你們沒事吧?」林淑真見到顧紅星的臉色不好,關心地問道。

  「沒事。」顧紅星放下手中的指紋照片。

  「你臉色不好。」林淑真說。

  「辦錯了案子,總是沒有什麼可開心的嘛。」馮凱笑著打圓場,說,「謝謝你們的關心,可是案子是保密的,所以也不能告訴你們前因後果。」

  「工作犯點小錯,這很正常,誰不犯錯呢?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主任讓我拿腎上腺素,我卻拿錯了藥,要不是主任發現,不知道什麼後果呢。」林淑真安慰道,「而且今天那個王飛凡突然犯病,也不是你們的錯,是他自己本來就有病。」

  「這我們知道,只是我們辦的這個案子,現在又回到了死胡同,所以有點失落罷了。」馮凱把自己的失落,歸結成了這個原因。

  「咱們這兩個職業,是一點點小錯也不能犯的。因為只要一犯,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顧紅星低著頭,徐徐說道。

  顧紅星說得很有道理,在場的四個人都陷入了沉思。尤其是馮凱,他在二十一世紀時,總覺得自己的工作就是自己的興趣,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意識到,在興趣之上,責任才是他肩膀上最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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