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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裡解剖啊?」馮凱問道。

  「不然呢?」老馬奇怪地看著馮凱。

  「不去殯儀,啊,不去火葬場?」

  「火葬場那麼遠,也沒地兒解剖啊。」老馬說,「而且這邊肯定是土葬,解剖完就交給家屬入土為安了。來,你幫我照相。」

  「我來吧。」顧紅星居然自告奮勇地接過相機,說,「這相機他不一定用得明白。」

  3

  在一旁凳子上坐著觀摩的馮凱,心裡開始有些佩服顧紅星了。

  從剛剛進入現場時候的臉色煞白,到現在可以保持不顫抖狀態拍照,顧紅星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馮凱想起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死狀慘烈的屍體時,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的,甚至晚上還做了噩夢。

  當然,馮凱覺得顧紅星今晚肯定也會做噩夢的。因為他現在拍照的模樣還不能用泰然自若來形容。當老馬用手術刀緩慢地劃開死者胸腹腔的時候,顧紅星還是有些微微顫抖的,但是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當老馬讓顧紅星靠近拍攝一些重點部位的特寫鏡頭時,顧紅星那僵硬的動作也說明他的內心還是非常抗拒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是顧紅星的一道坎,一道他職業生涯中非常重要的坎。只要邁過去,後面就會是一片坦途了。顧紅星自己顯然也是能夠意識到這一點,不然不會主動請纓來進行拍攝的。

  「死者全身多處約束傷

  (4)

  、皮下出血。」老馬慢動作似的檢驗著屍體,說,「生前被毆打了。陰道多處擦挫傷,處女膜新鮮破裂,是生前強姦的。」

  「是不是能提到精斑?」馮凱問道。

  「沒有見到有形的精液,回頭我拿回去在顯微鏡下面看看,如果有精子,就有希望能做出血型。」老馬說,「不過她下體被切割,都血染了,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

  「那匕首是啥樣的?」馮凱接著問。

  「這個可看不出來。」老馬說,「如果是刺創,可以根據創道的形態來分析匕首的形態,可是切割創,只要是個匕首,形成的樣子都一樣啊。」

  「那你還能看出來啥?」馮凱說。

  「只有這些了。」

  「那也不行啊,都沒啥用。」

  「咋就沒啥用了?死亡原因、死亡時間、致傷工具我都告訴你了,還告訴你是生前強姦、死後切割下體的。」老馬很不服氣,語速也快了一點。

  「那你說,對破案有什麼用?」馮凱毫不客氣。

  老馬一時語塞。

  「根據死亡時間來調查這個時間在現場附近出沒的人啊。」顧紅星幫老馬說道。

  「這村子這麼偏僻,除了村裡的人,誰會大晚上的到這裡來?」馮凱看向不遠處的派出所所長,問道,「對了,王所長,你們派出所,最近可接到群眾的報警,說有東西被盜的?」

  「沒有。」派出所王所長斬釘截鐵地說道,「上一起盜竊案報警,是一年前了。」

  「嚯,治安真好。」馮凱說,「既然這種村落大晚上一般沒人來,而且附近幾家的房子都比張家建得好,那如果是外面的賊進來,為什麼會選擇張家呢?」

  「你是說,有可能就是村子裡的人,知道張家平時沒大人?」王所長問。

  「強姦肯定是臨時起意的,但盜竊必然是要經過謀劃。」馮凱說,「這村子有多少戶?多少男人?」

  「喲,這東橋村可是這一片最大的村子了。」王所長說,「有上千戶,男人也有兩三千人啊。」

  「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兇手應該就在這兩三千人里了。」馮凱說,「既然不是預謀強姦,那說明兇手可能對張家的情況一知半解,對張春賢也不熟悉。他可能知道張家大人平時不太回家,就來盜竊了,結果撞見了穿著內衣的張春賢,就臨時起意強姦殺人了。既然選擇了這一家盜竊,殺完人不繼續翻找就直接跑路,說明這人比較膽小。」

  「膽小的流氓。」老馬說。

  「有這樣的男人嗎?」馮凱看著所長。

  所長很是為難,說:「這,這我哪知道?『流氓』又不會寫在臉上。」

  「連12歲的小孩都下手,這人變態不輕啊!可能還是個戀童癖,你知道戀童癖嗎?就是那種專門喜歡小孩的人?而且還切割下體,這就更變態了。」馮凱說,「就是那種一眼看去就不正常的人,有嗎?」

  所長想了半天,搖了搖頭。

  「好吧,那看起來沒有捷徑可走了。嗯,也不一定就沒有捷徑。」馮凱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陷入了沉思。

  此時的顧紅星並沒有因屍檢的結束而結束自己的工作,他正在彎腰撅屁股地趴在地上仔細觀察著。

  「你在看什麼呢?」馮凱問道。

  「找指紋。」顧紅星說,「從現場來看,兇手應該在現場只接觸了三個地方。一個是撬門時的大門外邊,一個是櫥櫃,還有一個是逃離時拉開的門閂。」

  「能找到指紋嗎?」馮凱眼前一亮。馮凱也覺得自己很奇怪,在現代,馮凱是不太相信技術可以破案的,頂多是個比對的作用。但此時在這個沒有監控、沒有手機、沒有DNA檢驗技術的年代,似乎除了指紋,就沒有更好的甄別辦法了,所以他才會對顧紅星的工作有這麼大的期許。

  顧紅星說:「院門的門閂是沒有上油漆的毛木頭,看來是不可能留下完整指紋的了。院門外的這個門框,我刷了好多遍了,什麼都沒有,看來他就沒有直接接觸到。現在就剩櫥櫃了。可是這家的櫥櫃都太舊了,油漆都掉差不多了,載體也不好了。但不是沒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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