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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東魯半島的海岸線,千年的時光,讓地理環境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再加上現代對地形的改造建設,想找到千年前埋下李澤的地方,已經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或者還有另一種可能,那裡根本就沒有埋葬過一個叫李澤的人,也沒有陪葬「他」的東西。
秦文玉坐在沙發上,繼續翻看著日記。
【我變得不像我了。】
【我不想分辨這是自我,本我,還是超我。我只知道,原來的我在死去,一個全新的我正在誕生,而他誕生的契機,來自於一份關於靈魂永生的研究。】
【那份研究的負責人,是我。】
時間一點一點往前走。
秦文玉看到了秦也的掙扎,彷徨,茫然,堅定,興奮,狂熱,再復歸自然。
仿佛見證了一個生命的死去和另一個靈魂的誕生。
之前在森羅面相見到的秦也,的確也是秦也。
不過……那也許已經是另一個秦也了。
「滴滴——」
手機的輕響提醒,十二點到了。
沒有任何響動,也沒有任何詭異現象。
窗外的雨聲消失了,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一刻。
一道慘白的光華自秦文玉腳下出現,再次細看,那到白色的光華卻又變成了妖異的紅。
宛如塌陷般的感覺自腳下傳來,不是肉體……來自靈魂。
直到這時,伊吹有弦仍舊沒醒過來。
她無法醒來,因為這是秦文玉早已做好的決定。
在那股強大的下墜力的牽引之下,秦文玉的身體,一點點散落,宛如風化的塵沙,漸漸消失在了現實世界。
同一時刻,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另外四十八人。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四十九人的耳邊,仿佛聽到了一個來自亘古時期的詭異聲音。
「千年血祭,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夜至
世界變了。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巨響後,被選中的四十九人的意識,徹底沉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意識顛沛之間,秦文玉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那是自己很小的時候。
說起來是有點奇怪……
那時候的自己,就已經住在中國了,住在一個……四處白牆黑瓦,炊煙繚繞的小鎮。
和自己一起的,還有另一個孩子。
自己叫文玉,他叫文心。
和回憶比起來,夢境似乎更加清晰。
秦文玉仿佛漫步在了這個古老的小鎮中,摸著粗糙卻古樸的牆壁,緩緩地向前走。
歲月仿佛凝固在了這些黑瓦白牆之上。
走過曲折的深巷,頭頂的太陽不知何時沒了蹤影,身邊的文心拉著自己,往前跑去……
儘管是在夢裡,秦文玉依舊是有意識的。
他知道這是夢,但這個夢的過於真實導致秦文玉對它是真的發生過,還是僅僅只是個夢這個問題,產生了深刻的懷疑。
「做什麼?」冷淡又稚嫩的童聲從秦文玉的嘴裡出現。
秦文玉沒有說話,是那個兒時的自己在說話。
「家裡來客人了!」
文心的聲音很激動。
客人?
秦文玉聽到這句話時,已經站定了腳步,抬頭朝前看去,朦朧之中——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婦人正站在門口的榕樹下。
「你是文心,你是文玉,是嗎?」
秦文玉聽見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她就是客人嗎?
不然她不會知道文心的名字,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
可她是誰?
家裡從來沒來過什麼客人。
秦文玉努力地想去看清她的臉,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只能隱隱約約地瞧見,這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婦人在笑。
「是我文心!他是文玉!姐姐,你是誰啊?」
文心的聲音響起。
秦文玉忽然警覺,文心剛才說家裡來客人了,也就是說,他是知道客人是誰的。
如果這個女人是客人,她就不可能呆在門口,文心也不可能不認識她。
「我啊……」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婦人笑了起來,「秦也認識我,他在家嗎?」
秦也是父親的名字。
原來是來找父親的人啊,兩個孩子讓開身子,文心說:「在呢!」
「嗯,謝謝你們。」婦人笑著說道。
傍晚的橘色陽光懶懶散散地落在她的身上,不知怎麼的,秦文玉忽然覺得這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很眼熟。
「你找他做什麼?」秦文玉問道。
婦人看向秦文玉,笑容更加溫和:「當然是找他有事啦,不過……小孩子不用知道。」
她拍了拍秦文玉的頭,忽然低聲說道:「你要藏好哦……」
剎那間——
女人那張模糊的臉陡然變成了一張布滿眼睛的恐怖怪物面孔!
她的嘴也長到了駭人的地步,朝著秦文玉一口吞了過來——
強烈的刺激讓秦文玉猛地清醒過來!
他睜開了眼,太陽剛出來,陽光透過葉縫落在他的身上,天氣微涼,柔軟的風吹在身上,帶著山間草木的清新氣息。
這裡是?
這是一條完全由人和牲口踩出來的道路,道旁綠樹成蔭,而視線的盡頭……是一座古代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