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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華燈初上。
東京是一個巨大的都市,周邊街區充滿了生活氣息。
馬路上的車很多,行人的步伐有急有徐,忙碌了一天的人在趕著回家。
在島根縣博物館工作時,伊吹總是願意留下來加班,因為她討厭這個時刻。
這個太陽即將下山的時刻。
一些都是昏黃的模樣,十字路口的車緩慢地前行,飛了一天的鳥停在樹梢枝頭……
整個城市體現出來的忙碌與幸福,讓伊吹感覺自己與世界格格不入。
不過,比雨宮彌生幸運一些的是,伊吹還留有一些關於母親的記憶,她總是給自己講故事,說一些人生的道理,雖然無法回憶起她的樣貌,但記憶中的母親,就是溫柔的樣子。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雨宮彌生疑惑地看著她。
她的聲音打斷了伊吹有弦為數不多的回憶,伊吹低著頭,小聲說道:「因為……雨宮小姐告訴了我你的故事……所以,我也想……」
「不是你問的嗎?」
雨宮彌生再次開口,把氣氛破壞得一乾二淨。
但伊吹沒有生氣,她笑彎了眼睛,劉海被風吹得輕輕搖晃:「因為我想跟雨宮小姐分享我的故事!」
雨宮看著她的笑臉,片刻後,扭開了頭:「隨便你。」
「那……我能叫你彌生小姐嗎?」
伊吹有弦有些緊張地問道。
「隨便你……」
雨宮彌生似乎又出現了那種狀態,被流浪貓纏上的狀態。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身子顯得很僵硬。
「彌生……小姐?」
「做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試試……」伊吹有弦的歉意帶著輕快的意味,她看向逐漸變暗的天空,堅定地說:「彌生小姐,明天我們一定要……活下去。」
雨宮彌生沒有回答。
活下去嗎?
她也看向了暗淡的天空。
她不害怕死亡,因為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找到活著的意義。
不過,活著的意義這種東西,只有一直活下去,才能找到吧……
————
鎌倉。
護照問題,在羽生文心打了一個電話之後順利解決了。
筆錄也是女主持人北條薰在做。
秦文玉靠在欄杆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斜陽漸沉,明天……祭宴即將到來。
羽生文心和管家阿福伯則是在另一邊的欄杆。
他似乎有什麼話,想對自己這位管家說。
「阿福伯……」羽生文心沒有回頭看著這位老管家,「羽生家一切如常,沒有因為我們失蹤了一個月而報警,家族的產業也沒有亂套,您能回答我,這是為什麼嗎?」
阿福伯微微欠身,沉默不語。
羽生文心閉上眼睛,頭微微仰起,一頭長髮被海風吹得有些凌亂:「因為您在離開東京前,已經做好了一個月的事務安排,對嗎?」
「您……到底是誰?」
羽生文心睜開眼,側頭看向了身邊的老人,褐色的眼眸中儘是不解與哀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活著
阿福伯低著頭,仍是一言不發。
羽生文心從來不是喜歡逼迫別人的性子,見阿福伯不說,他便也移開了視線。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活在謊言中是一件很悲哀的事,這是您告訴我的……阿福伯……」
就在他轉過身,準備離開之際,阿福伯開口了。
「少爺……你們是最後一輪祭宴了……」
羽生文心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向阿福伯。
他不敢相信自己從阿福伯的口中聽到了什麼,祭宴?
阿福伯提到了祭宴?!
阿福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平靜地說道:「是的,少爺,我也曾進入祭宴,並且……我是脫離者。」
「少爺,請一定記住,十年一輪的祭宴即將走到終點,最終的詛咒會降臨,這是一場災難……曾經被祭宴選中過的人,都無法倖免。」
「他們用了各自的辦法,有些辦法……已經超出了當前科學的認知,留意你身邊的每一個人,少爺。也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羽生文心已經完全驚呆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肝膽俱顫——阿福伯的眼睛在流血!
鮮紅的血液順著阿福伯的眼角淌下來,根本止不住,場面非常駭人!
「阿福伯!」羽生文心少見的慌張了,他連忙上前扶住阿福伯,問道:「你怎麼了?對……我這就送您去醫院,請堅持一下,這就去……」
阿福伯流著血淚的臉上終於不再是毫無表情的樣子,他怔怔地看著羽生文心,嘴角微微扯動,露出了像是笑容的弧度。
「這是……規則……脫離者,不能再談及……關於祭宴的一切……少爺……」
阿福伯的手緩緩抬起,指向了另一處欄杆旁正在出神的秦文玉,說道:「你們……不……是……兄弟……請小心……以後的……他。」
阿福伯的手垂了下來,高大的身軀也瞬間沒了力氣,倒在了羽生文心的懷裡。
「你們……是……老爺的計劃……原木村……是老爺吩咐的行程……老爺……已經……」
阿福伯大大地睜著眼睛,眼眶內血水還在不斷地往外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