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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李令月拿著莊周蝶時使出不甚熟練卻異常好看有氣勢的花架子不同,上官婉兒出劍一向都是乾脆利落的殺招。

  李隆基眉頭猛地皺起,立刻放棄上官婉兒,提身飛起,將鷹隼帶開。

  莊周蝶從李隆基的手臂上划過,瞬間穿透層層鎧甲,劍氣劃破了他的皮膚,殷紅的血珠洇出來。

  錚的一聲。

  莊周蝶狠狠切入青石地面,直至沒到劍柄之處,切口平滑如玉。

  上官婉兒默然咽下湧上喉嚨的血氣,冷淡看著李隆基,沒有說話。

  李隆基深深看了一眼上官婉兒,信步走向莊周蝶,伸手握住劍柄,虎口緊繃想把劍□□,卻只能聽見青石板裂縫擴大的聲音。

  上官婉兒擲劍時用的是巧勁,氣勁分段切入,劍鋒角度又微妙傾斜,因此當劍身埋入石板之中時,便好似被石板層層鎖死,用蠻力根本拔不出來。

  李隆基猛然笑了一下,他從容不迫將手中的□□高高舉起,對準石板縫隙用力砸下去,有如天邊一聲巨雷,周圍的石板迅速龜裂,成了一灘石灰碎片。

  石板已碎,縱然莊周蝶鎖死的角度有多精密,上官婉兒的力度有多巧妙,在李隆基這一手破壞之下,都失去了作用,伴隨著變成湮粉的石板化成了灰。

  上官婉兒沉默著看著這一幕。

  「一力降十會。」李隆基再度伸手握住莊周蝶的劍柄,用力往外一拔,「上官昭容應該要明白這個……」

  李隆基的話還沒說完,莊周蝶被他從石縫中抽出的一瞬間,清光湛然如新拭鏡面,閃電一般驟然散開,他面上一涼又一熱,黏稠的液體順著面頰淌進衣襟之中。

  李隆基伸手抹了一把,只見手掌上一道刺目血痕。

  「臨淄王殿下,」上官婉兒在這時才緩緩開口,「莊周蝶輕易不出鞘,然如若殺氣驅動,出鞘必見血,殿下還是不要自尋死路比較好。」

  李隆基無聲地笑了一下,抬手將莊周蝶拋了回去。

  劍光雪亮,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接著被上官婉兒穩穩抓住劍柄,合入劍鞘。

  「昭容娘娘,」李隆基雙手相合做了一個揖,「今日與您一見如故,叨擾多時,時間不早,這便告辭。」

  上官婉兒目送著他轉身離開,直到李隆基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才張口吐出一口血來,臉色一瞬間衰敗下去。

  秋簡驚叫一聲,「娘娘……」

  上官婉兒抬手阻止了她的驚呼,全身壓在秋簡身上,有氣無力道:「快上去,別耽誤時間。」

  這座高樓被稱之為攬月樓,與長安摘星樓相對應,一共有七層,李顯和韋後等人就在最高層等待著。

  上官婉兒提著莊周蝶,在其他人的幫助下,一步一晃勉強登上七層,眼前的景象讓她眼前瞬間開闊起來。

  攬月樓七層可謂奢靡,四壁由澄澈的琉璃製成,屋頂由機篁操控,隨時可以打開屋頂,觀賞天色美景。

  上官婉兒徐徐步入房間,夜風迎面拂來,帶著夏日夜晚特有的清香,吹散了她胸口的滯悶之氣。

  李顯坐在一邊的躺椅上聽著前方的消息,看見上官婉兒的身影時目光亮了亮,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目光忽然掃過了她衣襟前的大片血跡,臉色一下子肅穆了起來。

  「婉兒,你怎麼樣?」他從躺椅上站起來,開口朝著周圍的奴僕喝道,「還不給昭容娘娘看座?」

  上官婉兒擺了擺手,「不妨事,死不了。」

  遠處喊殺聲已經漸漸逼近,上官婉兒的眼神環視一圈,掃過房中每一個人的臉,又低頭抿了一口茶,這才開口道:「怎麼回事?」

  坐在角落裡的李裹兒忽然握緊了手中的劍。

  李顯低低嘆了口氣,「武崇訓被刺殺,裹兒從房間裡搜出一枚重俊的扳指,於是上門質問,重俊抵死不認,裹兒一鬧之下搜出重俊通敵的書信,重俊見事跡敗露,便一不做二不休,帶兵逼宮而來。」

  李裹兒忍無可忍,霍然站起,雙肩微顫,手中的劍閃著泠泠的光。

  「李重俊殺我夫婿。」她提著劍就想往外跑,「我要報仇。」

  韋香阻攔不及,竟叫她掙脫了往外掠去。

  就在李裹兒提劍與上官婉兒擦肩而過時,肩頭驟然一麻,整條手臂一瞬間失去知覺,手中的長劍鏗鏘落地,她低頭一看,只見腳邊一顆圓潤的珍珠正滴溜溜打轉。

  上官婉兒將手腕上的珍珠手串褪下來丟在一邊,珍珠嘩啦啦落了一地,她望著李裹兒,聲音清冷鎮定,「外面形勢不明,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李裹兒面上慢慢泛起一層淒色,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也不動。

  上官婉兒見她冷靜下來,便又開口道:「太平離開之前,在我身邊還留下許多暗衛,應該可以抵擋一陣,別擔心,那麼多大風大浪都趟過來了,沒理由這次會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

  李顯微微笑了起來,「有道理。」

  遠處飄渺的琴聲穿過兵戈鐵馬,從空曠的屋頂上傳了進來。

  上官婉兒垂眸看著面前杯中的茶水,思緒卻慢慢飄向了遙遠的地方。

  也不知道太平現在到了哪裡了,她知不知道洛陽發生的事情?她找到馮小寶了嗎?這一路舟車勞頓,也不知道她累不累,等她回來,要不要親自下廚做些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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