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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給你傳簡訊怎麼不回?」厲以行問。
姚辭低垂眉眼打開通訊器,原來在他檢查的時候對方又發了新的訊息過來:「真的不疼了?」
「我沒看到。」姚辭簡簡單單地說。
厲以行沒接話,看著姚辭的時候突然伸出手,稱得上粗暴地揉了一下他的臉頰。
是剛才碰過段千嶺手的地方。
姚辭詫異地抬頭看他,白皙的皮膚上暈開了一團紅印。
空氣中的琥珀木味道變淺了。
姚辭覺得兩個人站在這不說話的場景有些怪異,便問:「你去哪兒?」
厲以行沉默片刻,說:「酒吧。」
「去找誰?昭禾?還是柯洲?」姚辭率先邁步往前走,「說到柯洲,今天早上他來找我,跟我說了件事。」
厲以行「嗯」一聲。
「他說我哥不是我爹親生的,是張管家和我後媽生的。」姚辭說。
他現在沒有什麼別的內容可以跟厲以行討論,說說這個倒還能避免話題再回到昨天晚上。
厲以行聞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姚辭一眼。
姚辭繼續向前走:「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這是你們家的事。」厲以行輕描淡寫道。
酒吧跟醫療中心在一層,兩個人很快就走到了。
正好柯洲跟李拜添都在當班,姚辭覺得厲以行來找人估計不希望自己在旁邊,便找了張桌子,招招手讓李拜添過來。
李拜添拿了酒水單給姚辭挑,斜著眼去瞟站在吧檯前邊的厲以行:「二少爺,您還跟他在一起呢?不怕段教授吃醋啊?」
姚辭沒搭理他,李拜添又說:「雖然這位先生的長相是我見過的Alpha里數一數二的,但過日子還是得圖踏實,而且段教授長得也不錯,就是歲數大了點兒,人家還是搞醫學的,有一顆救死扶傷的高尚靈魂。」
「墓地里有的是靈魂。」姚辭沒好氣道。
李拜添這下看出姚辭心情不好來了,小心翼翼地問:「二少爺,您是不是還生昭禾的氣呢?要是您心裡實在過不去這個坎,就把那小子叫過來打一頓算了,我也覺得他這次太過分了。」
姚辭搖了搖頭,放下手裡的酒水單,心事重重地望著厲以行的背影。
如果要幫那些Omega,他就不得不與厲以行為敵,而跟男主角敵對的後果……
忽然姚辭問李拜添道:「你說要是我死了,我這沒兒沒女的,沒有人給我燒紙錢,我在地底下會窮死嗎?」
李拜添當他是開玩笑:「二少爺,你有手有腳,還可以在下面打工。」
姚辭扯了扯嘴角:「不是,死了還得打工,合著我這是白死了?」
「那、那應該總能有幾家燒錯的,」李拜添努力地給姚辭憋招兒,「或者您提前給家主燒點兒,下去之後做個富二代呢?」
第36章 下下籤
姚辭用指關節揉了揉眉心,長長地嘆了口氣。
「二少爺,您到底在愁什麼啊?要不您跟我說說,我看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李拜添問。
姚辭不搭茬,指尖在酒水單上點了點,要了一杯飲料。
他心緒紛亂地向後靠在軟沙發座上,目光朝向吧檯的方向,厲以行正站在那裡,同吧檯後的柯洲交談。
男人大概是問了對方難以回答的問題,柯洲支支吾吾了半天,其間伴隨著擺手搖頭的動作,應當是被厲以行逼得沒有辦法。
姚辭看著看著,心頭就湧上一股難以言表的感覺。
自己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會看著別人受到傷害,還在一旁袖手旁觀的人。
十幾歲的時候他幫哥們兒打過學校外面來挑事兒的小混混,進演藝圈之後替合作的女演員擺脫過投資方的糾纏,怎麼從到這裡之後,心裡就只剩下自己的死活了呢。
深層船艙中的那些Omega,跟他一樣,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原本在那場車禍里他就該死了,或許老天爺讓他進入這個世界,並不是為了讓他演已經演過千百次的配角。
姚辭兀自發愣的時候,李拜添過來了,手中端著的托盤上除了一杯飲料,還有另一樣東西。
他叫了一聲二少爺,姚辭回過神來,伸手把托盤上那隻盛滿了木片的簽筒拿下來:「你改行算命了?」
李拜添說:「遇事不決……」
「量子力學。」姚辭嘀咕道。
李拜添沒聽清:「二少爺您說什麼?」
「沒事兒,你接著說。」姚辭道。
「遇事不決,先問玄學,」李拜添把著簽筒晃了晃,「二少爺要是心裡有事兒,就抽一支看看?」
頓了頓,他又善解人意地補充道:「裡面基本都是好簽,就剩了一支下下籤,其他不好的都被我拿走了。」
姚辭閒著也是閒著,拿起簽筒,腕部施力晃了幾下,心裡想的是自己究竟能不能在厲以行執行的任務這件事情上同對方抗衡。
一支木籤從簽筒里掉落下來,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姚辭看清上面用金色墨水填滿的凹痕——下下籤。
唯一一支下下籤,被他抽到了。
姚辭的手一僵。
李拜添也愣了,沒想到姚辭的點兒這麼背。
姚辭重重地將簽筒往桌上一磕,李拜添心道罪過罪過,二少爺這下心情肯定更不好了,他正要說些什麼開解開解對方,就看見姚辭拎起那根下下籤,一抬手扔回了簽筒,然後自己挑來挑去,找到一根上上籤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