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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碎了,不知道是昨天在和裴筱的爭吵與推搡間碰碎的,還是他走了以後的事情。

  他不知道裴筱有沒有受傷,但卻隱約感覺到,這是裴筱在告訴他——

  破鏡難圓。

  第58章 症無解

  沈璁習慣性地將手伸進衣兜, 在摸到香菸盒的時候,又下意識地停下了動作。

  抽菸是他在心煩、疲憊時習慣成自然的放鬆方式,但自從裴筱正式搬進馬斯南路二十七號以後, 他就再也沒有在臥室里抽過煙了。

  直到這一刻, 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裴筱對自己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他重新從兜里拔/出手, 吃驚地看著自己因為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而緊張到抽搐的手指。

  「少爺……」門外喜伯目睹了這一切,急得連聲音都哽咽了, 「你……」

  「牙齒都有咬到舌頭的時候, 這小兩口過日子, 哪有不拌嘴的……」

  他絞盡腦汁, 儘可能地搜羅著所有可能安慰到沈璁的話。

  「我跟你奶娘過了大半輩子, 有時候脾氣上來了控制不住, 她好幾十歲的人了,還是能被我氣得直掉淚;也就是礙著太太的面子,加上沒地方去,她才沒法子扭頭就走,但真氣急了, 大冬天的她也能把我關在屋子外頭。」

  「你、你好好哄哄裴老闆, 他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只要你們坐下來, 平心靜氣地談談,他肯定能理解你的。」

  「我說過了。」沈璁疲憊道,抬頭又看見了那面布滿裂痕的鏡子, 不由的心口一陣抽痛, 無力地搖了搖頭, 「能說的……我真的都說了……」

  「我和朱珠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而且我已經跟他保證了,以後也不會發生什麼……我至多給她一個名分,僅此而已……」

  「我什麼都說了……可他……」

  沈璁痛苦地低聲呢喃著,他的聲音低到喜伯幾次下意識地低頭上前,卻還是根本就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與其說是在跟喜伯解釋,他更像是在問自己,喃喃自語。

  他就是不明白,明明他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可向來溫順乖巧的裴筱,這一次為什麼就是不能理解他。

  「那……」

  就在喜伯正打算說點什麼再安慰安慰沈璁時,樓下的突然想起了尖銳的電話鈴聲。

  看著喜伯轉身下樓,沈璁痛苦地躬身,雙手撐在膝蓋上,將臉埋進了手掌里。

  喜伯很快就去而復返,他還從來沒見過沈璁難受成這樣,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他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少爺……」他輕輕拍了拍沈璁的後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樓下,孔少爺的電話。」

  「要不……我去尋個由頭拒了?」

  就算沒有看見喜伯的表情,單從對方的聲音里,沈璁大概也能猜到喜伯的擔心。

  他深吸一口,儘可能地收拾起情緒,起身安慰道:「沒事的。」

  說罷,他轉身走出臥室,很快下樓接起了電話。

  「餵——」

  「七、七少爺……咳咳……」電話那頭,孔立文明顯很緊張,彆扭地清了清嗓,支吾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試探道:「你、你跟裴老闆……你們……」

  電話里他小心翼翼地點到為止,沒敢繼續說下去。

  他自己就是富賈之家出身,曾經也是個上海灘一個浪蕩的紈絝子,其實從他的角度,很能理解沈璁的處境——

  法租界裡多少豪族子弟都是如此,在外面養著個把情人,從來不耽誤家裡娶一房體面的夫人;尤其是沈璁這樣浪得沒邊,家底硬,手段又狠的角色,玩膩了花錢把人打發掉都是尋常。

  雖然昨晚兩人喝了一夜的酒,但沈璁話少,孔立文自己酒量又差,根本也沒談到幾句正經的東西。

  他不知道沈璁和裴筱之間發生了什麼,原以為是裴筱知道沈璁要結婚的事,發了點小脾氣,這才氣得沈璁出門散心;直到剛才看到海報他才驚覺,別是沈璁已經把人踹了吧?

  可想起昨晚沈璁一杯接一杯,別人出酒他出命,恨不能把自己往死里灌的架勢,他又覺得怎麼看都不太像。

  思來想去,他最終還是決定撥通了沈璁的電話。

  「有話直說。」

  聽到沈璁的吩咐,電話那頭捧著聽筒不敢吱聲的孔立文這才儘可能委婉地開了口。

  「七少爺,我過兩天的飛機離開上海,剛才吃過午飯,便想著陪夫人最後去醫院檢查一次。」

  「就在我現在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家小舞廳,我在門口攬客的海報上看見,說……說……說是……」他踟躕半天,苦思冥想地斟酌著字句,深怕一不小心會刺激到沈璁。

  聽見聽筒里傳來沈璁一聲不耐的嘆息後,他才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道:「說是裴老闆明晚會在他們那兒登台復出!」

  !!!???

  沈璁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此刻自己內心的感受,比起質疑這件事本身,他更懷疑自己是在宿醉後又難以面對裴筱離開的現實,所以這才出現了幻聽。

  他蹙緊眉心,抓著電話聽筒的手因為過分用力,肌肉發出不受控制的顫抖。

  「你說什麼?!」他難以置信地問道。

  「真的,七少爺。」孔立文急忙解釋道:「不止名字能對上,也不知道他們上哪兒找來的,海報上還貼出了兩張以前裴老闆在百樂門演出時候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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