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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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悲痛與悔意過去之後,紀輕輕心情感到無比沉重。

  陸勵行死了,這也就代表著,接下來她要獨自一人面對陸勵廷的打擊報復。

  誰讓小說中的紀輕輕嫌貧愛富,在陸勵廷年少心動的時候,渣了他呢?

  小說中的紀輕輕是真的慘,被封殺雪藏,窮困潦倒,走投無路,最後淪落為一酒會上的伴唱,眾目睽睽之下,還被陸勵廷勒令去擦沈薇薇鞋子上的紅酒。

  她現在占了個陸太太的名聲,估計比小說中的紀輕輕下場要強些,但以後陸氏被陸勵廷接手,陸勵廷隻手遮天,她在天娛娛樂的日子又怎麼過?

  紀輕輕憂心忡忡。

  她估摸著,就陸勵廷對她那恨之入骨的模樣,以後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她還是趁著陸老先生老當益壯,在娛樂圈裡撈上一筆錢,趁早跑路得了,省的以後受陸勵廷和他女朋友沈薇薇的磋磨。

  自己也清靜。

  「你怎麼就不能爭點氣,怎麼能就這麼一聲不響地走了?你倒是走得乾淨,可你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陸氏就要被陸勵廷繼承,陸氏集團名下的天娛娛樂也要被他攥在手裡,我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打擊報復我來替他的女朋友報仇,我真的不想再吃苦了,我吃了二十多年的苦,我現在就想吃點糖……」

  想到自己穿書前的經曆紀輕輕眼圈微紅。

  「小時候吃不飽飯也就算了,長大後我就想著給自己買個房子,積攢了一輩子的錢最後卻為了好賭的弟弟還了賭債,你知道嗎?我當時連購房合同都摸到了……我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老天卻偏偏要來磋磨我……」

  紀輕輕一把鼻涕一把淚,「陸勵廷如果硬抓著我不放怎麼辦,他一個陸氏總裁,我怎麼弄得過他。他總說我嫌貧愛富,他自己不也欺騙我嗎?明明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偏偏裝窮騙個小姑娘!臭不要臉!」

  一想到這世界的男主光環女主光環就覺得頭疼。

  小說中陸勵廷當這甩手掌柜一當就是好些年,這些年裡基本沒怎麼回過陸家,陸勵行死後,一回來就繼承陸勵行辛辛苦苦打理的陸氏,從此順風順水,不費吹灰之力。

  當然,這只是小說中的一個設定,陸勵行的存在就是為了壯大陸氏,讓陸家成為數一數二的豪門,替陸勵廷成功塑造一個霸總形象而已。

  紀輕輕都為陸勵行感到不值。

  「不過你放心,我和你雖然沒有真感情,但我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妻子,我會替你守寡的!就算你死了,有我在,別人就休想忘記陸氏是你一力扛下來壯大的企業,憑什麼你吃苦他享福?我的存在,就是提醒所有人,陸氏是你創辦的,你的功勞功不可沒!我絕不會讓海濱市的人只記得陸勵廷那混帳東西!」

  「你放心地走吧,以後每年你的忌日我會去看望你,還會給你燒香燒紙錢的。」

  燒香燒紙錢?

  被子下的陸勵行聽到紀輕輕說的這句話,差點給氣笑了。

  二十歲接管陸氏,一路上多少大風大浪陸勵行都挺過來了,商場如戰場,他不知道遇見過多少笑裡藏刀的老狐狸,多少忘恩負義的小人,個個欺他年輕,不把他當回事,可即使是再年輕氣盛,受到再多的磋磨與打擊,陸勵行都不曾失態過。

  他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接二連三的栽到一個女人手裡。

  通宵是常有的事,每次通宵達旦工作後,陸勵行總是會休息兩小時補充睡眠與體力,一晚上的疲憊容易讓人陷入深度睡眠,對外界感知很小,以致於紀輕輕進房的動靜他沒能聽到。

  今天倒好,半夢半醒間被人吵醒,自己臉上蒙上了被子成了個『死人』?

  他如果不醒,是不是還要直接把他扛出去燒了埋了?

  「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陸勵行,我們夫妻一場也是緣分,你走好。」本著死者為大的想法,紀輕輕決定原諒他昨晚上逼著自己喊二十來聲老公的事,「昨天的事我就不怪你了,咱們一筆勾銷。」

  人死如燈滅,人都死了,還計較什麼呢?有什麼可計較的?

  紀輕輕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之際,被子下的陸勵行動了。

  紀輕輕以為自己眼花,凝眉看了片刻後,陸勵行一把將被子掀開,起身下床,面無表情看著她。

  兩人面面相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紀輕輕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無比驚訝地想:陸勵行醒了?

  沒死?

  陸勵行沒死!

  陸勵行竟然沒死!!

  那陸勵行剛才是在……裝死?

  所以她剛才說的話豈不是都被陸勵行聽見了?

  她剛才說了些什麼來著?

  給他燒香燒紙錢?

  就在這零點五秒的瞬間,紀輕輕一種脫身之策都沒想到。

  「我不爭氣?」陸勵行朝她走了一步。

  「……」果然聽見了。

  「你要替我守寡?」陸勵行似笑非笑,再朝她走了一步。

  「……」紀輕輕退了一步。

  「還要給我燒香燒紙錢?」陸勵行眉眼一沉,逼得她後退了一步。

  「……」紀輕輕踉蹌退了一步。

  「我們夫妻一場你要和我一筆勾銷?」陸勵行近在咫尺地打量她眸子裡的慌亂。

  「……」紀輕輕被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我死了?」陸勵行俯身問她。

  紀輕輕咽了咽口水,臉上露出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容,「你你你……沒死。」

  自陸勵行出院之後,紀輕輕從不覺得陸勵行是一個快死的人,可現在看陸勵行這臉色陰沉得可怕,紀輕輕唯恐他心肌梗塞一口氣提不上來。

  她想哭。

  比剛才一把鼻涕一把淚還要真情實感地哭。

  「對……對不起,我喊你你沒醒,我還以為……」紀輕輕知道自己鬧了個大烏龍,心虛得很,垂著頭,完全不敢抬頭看陸勵行的眼睛。

  可是這能怪她嗎?

  她都那麼大動靜了這位爺竟然沒聽見?昨天晚上捉鬼去了吧睡得這麼死!

  「以為什麼?以為我死了?」

  在陸勵行的高壓視線下,紀輕輕簡直無地自容,托著沉重的腦袋,視死如歸般的,搖了搖頭。

  能認嗎?

  打死不能認!

  陸勵行面無表情:「不,我死了。」

  「不不不,你沒死。」

  「我沒死嗎?」陸勵行幽幽道:「你給我蒙上被子,我一睜開眼,眼前一片白,還聽到你對我說的那些掏心掏肺的話,說得我差點都以為我自己死了。」

  紀輕輕心一顫,渾身一抖,竭力露出一個讓自己看起來不太諂媚的笑,「你年輕有為,一定能長命百歲。」

  「是嗎?你希望我長命百歲?」

  「當然!」紀輕輕理直氣壯。

  陸勵行如果能長命百歲,陸勵廷是絕不可能拿下陸氏的,她也不必為了躲避男女主光環而處心積慮殫精竭力。

  「是真的,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把我一半的生命分給你。」

  紀輕輕曾被問過一個問題,五十年的生命和每天都花不完的錢,以及無限的生命和每天窮困潦倒,你會選哪個?

  這還用選?

  生命誠可貴,當然是選五十年的生命和花不完的錢!

  如果生命只剩下了困頓,那麼生命將毫無意義。

  陸勵行死了,她就是後者,陸勵行沒死她就是前者,她自然是希望陸勵行能活下去的。

  陸勵行眼眸幽深,凝視著紀輕輕,漆黑的瞳眸中只容下了她一個人。

  「如果我今天死了,你會怎麼樣?」

  紀輕輕眼珠子在眼眶裡轉悠幾圈,識趣的認為此刻自己保持沉默的好。

  「說啊。」

  「咱們不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咱們說點好聽的,你身體不好,趕緊回床上躺著……」紀輕輕一躬身一低頭,就要從他雙手的包圍圈裡逃出去。

  陸勵行側身擋住她去路,瓦解她一切的小動作,「你連給我上香燒紙錢的話都說了,還有什麼不吉利的話不敢說的?」

  紀輕輕笑容僵硬,試探著說:「為你穿黑色禮服戴小白花出席葬禮?」

  「我會是葬禮上哭的最傷心的那個?」

  「捧著你的骨灰盒子和黑白照?」

  「……」

  紀輕輕想了想,認真說:「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兩人靜了一靜。

  陸勵行嘆了口氣,鄭重其事望著她,同樣以認真的表情看著她,「紀輕輕,你聽好了,我不會死,你顧慮的那些,我都會替你解決,我也不會讓陸勵廷欺負你,聽清楚了嗎?」

  「哦。」

  陸勵行餘音上揚,「嗯?」

  紀輕輕連忙點頭,「我聽清楚了。」

  雖然不知道陸勵行這信誓旦旦從何而來,但這話語氣誠懇,聽得她心臟砰砰直跳。

  像是吃了一顆糖。

  「你出去吧,我再休息一會。」

  與此同時,房間外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由遠及近。

  紀輕輕心裡咯噔一聲,不好,裴姨……

  「勵行,爺爺來了,你再睜開眼看看爺爺……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連爺爺最後一面都不見!」

  「少爺,裴姨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酒釀圓子……你再看看裴姨……看看裴姨最後一眼!」

  「少爺啊……嗚嗚嗚……」

  「少爺!」

  哭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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