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義莊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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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僧人被打得嘔出一口血來,抬頭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了什麼?他們素來敬重有加的師父幾時成了這般模樣!

  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他不甘心地問道:「可您不是常教導我們要樂善好施,不求回報嗎?」

  「樂善好施,不計回報?呵呵,當你高高在上衣食無憂的時候當然可以樂善好施,不計回報,可當你自身難保的時候,這些都是騙人的鬼話!」空慧大師不屑地嗤道。

  就在這時,被他挾持的子覺突然開口:「子繼師兄,別說了。」

  「師父,你說得對,十四年前您救了弟子一命,這是弟子欠您的,」子覺臉上綻開一抹淡淡的微笑,「所以,弟子今日便把這條命還您!」

  言罷便直直朝那刀刃上撞去,頃刻間,鮮血如注,空慧大師也怔住了,手中的刀「哐當!」掉在了地上,子覺的身子也隨之倒了下去。

  「子覺!子覺!」子繼瞳孔猛地一縮,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將他攬在懷裡,拼了命地想要用手捂住流血不止的傷口,卻只能是無濟於事,洶湧而出的鮮血很快就染紅了素白的僧衣,鮮紅而刺目。

  「師兄,答應你的素齋……子覺要食言了……還望師兄,莫怪。」子覺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子繼搖了搖頭,泣不成聲:「不,我不同意,你不能食言!」

  卻說這邊,千染趁機點了空慧大師的穴道,安遠道立刻指揮衙役們將他制住,銬上鎖鐐押回衙門候審。

  韓昇也在這個時候回到前殿,一眼瞧見了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子覺,不由震驚道:「這是……我這就去請大夫來!」

  「來不及了。」祁辰攔住了他,沖他微微搖頭,方才那一刀傷在頸部大動脈,便是神仙來了也回天乏術。

  話音剛落,便聽見子繼抱著子覺失聲痛哭:「子覺,子覺你這是何苦……」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韓昇壓低了聲音問道。

  祁辰嘆道:「空慧挾持他以威脅大人,子覺他……自盡了。」

  望了望地上一死一傷的兩個人,韓昇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這空慧大師雖然惡貫滿盈十惡不赦,卻教出了兩個正直純良的弟子……

  青石峰後山密林中共計挖出一百零一具白骨,另有二十七名女子被囚別院,再加上先前無人馬車上掉下來的三具屍體,一共一百三十一名女子遭到囚禁侵犯,其中一百零四人被虐殺,二十七人獲救。經調查發現,這一百三十一名女子分別來自於江南各個不同的州府,涉案範圍不可謂不廣。

  如此駭人聽聞的驚天大案,莫說是在江南了,便是放眼整個天穹也沒有幾件能相提並論的。一時間,江南女子失蹤案引起了民間的廣泛關注,而禪雲寺無疑成為了坊間人們所津津樂道的笑談。

  空慧大師被衙門帶走,一夕之間,原本香火正盛的禪雲寺一下子變得門可羅雀,山寺門前也被貼上了封條,所有香客悉數離去,就連寺中弟子都被一一傳到衙門問話。

  整整一夜,滁州衙門的所有人都未合眼,挨個兒地審問禪雲寺的僧眾,韓昇更是同空慧大師耗了一整晚,從衙門監牢出來時頂著一張疲憊不堪的面容,雙眼布滿了紅血絲。

  「怎麼樣,他還是不肯招認?」祁辰也是一宿未眠,此刻見韓昇從監牢里出來不由開口問道。

  韓昇揉了揉眉心,窩火不已:「別提了,我能用的招兒都用盡了,可這傢伙軟硬不吃,自打昨天下午進了衙門監牢,到現在為止足足十個時辰過去了,愣是一個字都沒說!」

  「意料之中的結果。」祁辰瞭然地點點頭,道:「韓捕頭和大家也都忙了一夜,天就快亮了,趕緊去休息一會兒吧,等天亮了只怕還有的忙。」

  韓昇疲憊地嘆了口氣,見她似乎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不由問道:「你也一夜沒睡,不去廂房躺一會兒嗎?」一百多具白骨,全都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要想把它們一一分辨出來也不是什麼輕鬆的活計。

  祁辰搖了搖頭,指了指手裡拎著的食盒,道:「從昨天到現在,師父也在義莊忙了一天一夜了,我去給他送點飯,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想到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她心道:喬家的案子只怕也不簡單……

  「對了,一會兒若是千染醒來找我,麻煩韓捕頭告訴他一聲,就說我中午前一定會來,讓他乖乖在衙門等我。」

  「哈——」韓昇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點頭道:「明白。老祁頭有你這個徒弟倒是好運氣!」說著就要往廂房走去。

  突然,祁辰叫住了他:「韓捕頭,如果,我是說如果最後我們還是沒能把空慧的嘴撬開,這件案子是不是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韓昇臉上浮起一抹凝重,嘆道:「就我們目前所掌握的線索而言,確實無法證明更多。」他知道祁辰的意思,他自己又何嘗不懷疑空慧背後有人指使,可查案要靠證據……

  祁辰聞言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滁州城的義莊建在西郊,離衙門尚有一段距離,好在祁辰腳程快,小半個時辰後便來到了義莊大門外。

  黎明前夕,整個義莊靜悄悄的,陰風陣陣,無邊的死寂如藤蔓一般緊緊纏繞著這個院子,不知怎的,祁辰心底莫名一慌,推開大門,一邊朝里走一邊大聲喊道:「師父,師父你在裡面嗎?我來給您送……」

  「咣當!」一聲,她手中的食盒掉在了地上,只見不遠處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人,鮮血流了一地,而她清楚地看見其中一個穿著深灰色短打的正是她的師父!

  「師父,師父您怎麼了?!」祁辰一下子慌了神,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可抑制地顫抖。

  只見老祁頭仰面倒在血泊中,脖頸處有一道明顯的傷口,一刀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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