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9章,傅瑾城篇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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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他都不許別人說傅瑾城不好,但今天,他竟破天荒的主動說起傅瑾城的不好來。

  高柏煊卻說:「或許。」

  兩人的談話沒有再繼續,安靜了下來。

  一夜未眠。

  第二天,病房裡來了很多訪客。

  都是傅瑾城的一些好朋友,都坐到旁邊來跟他說說話,並不吵鬧。關心過了傅瑾城之後,覃竟敘將高柏煊叫了出來:「今天早上,你爸爸車禍昏迷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現在全國皆知,傅氏我們就不說了,那不完全屬於你爸爸的,但屬於

  你爸爸的還有很多公司,現在那些公司的其他高層肯定會有其他想法的。」

  「所以呢?」高柏煊很平靜的問。

  「你爸爸其實在你從新踏入國內之前,就已經立了遺囑。他說,如果他有什麼事,他的一切,都歸你,所以,現在那些公司,你想留下來處理一下嗎?」

  高柏煊淡淡的說:「不想。」

  覃竟敘有些失望,卻並不怪他,他能理解高柏煊的心情。

  「我沒別的意思,」高柏煊解釋:「我要什麼,我想自己爭取,我也對他給我的那些東西,不感興趣。」

  「你現在還小,還不到十八歲,這個決定,在我們看來是不成熟的,再等幾年,等你長大了再做決定也不遲。」

  高柏煊皺眉,覃竟敘又說:「至於那些公司,你其他幾個叔叔伯伯會先幫你安排人處理好,你還有時間,可以慢慢考慮。」

  高柏煊淡淡的說:「隨便。」

  對於他自己的決定,他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覃竟敘勸不動,也不再勸了。

  當天早上,傅瑾城的檢查報告,也出來了。

  傅瑾城腦顱出血的情況,比醫生預想的還要嚴重,再加上傅瑾城求生欲不強,醫生判斷,傅瑾城不一定能度過危險期。

  一屋子的人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都沉默了。

  送走了幾個朋友,傅驍城回來病房裡,卻沒見到高柏煊。

  他在醫院周圍找了一會,沒見著,問了護士,護士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我好像看到他往天台那邊走去了。」

  傅驍城在樓頂的天台上,果然找到了高柏煊。

  在傅驍城的印象中,高柏煊還沒從美國回來之前,他一直是個很乖的孩子,笑容淡然,又有幾分不屬於他年齡的從容,就像一個家教很好的小王子。

  或者說,在高韻錦面前,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在高韻錦死後,他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雖然沒有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安靜美好,但不管在誰面前,都是一個喜歡保持體面的孩子。

  可現在,他蜷縮在醫院斑駁的角落,抖著手,諳熟的抽著煙。

  聽到腳步聲,他眼眸猩紅的回頭,看到傅驍城,他頓了頓,扭頭轉向了別處。

  傅驍城遲疑了一下,才走了過去,在他的旁邊蹲了下來,伸手:「借我一根?」

  高柏煊把煙盒和火機遞給他。

  傅驍城點了一根煙,抿了一口,突出一口濃白的煙霧,盯著陰雲密布,搖搖欲墜的天空,良久才問:「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傅驍城以為他會說「這兩年」的,結果他說:「忘了。」

  傅驍城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這兩年來,第一次認真的盯著他看:「這兩年,過得還好嗎?」

  自從高韻錦死了之後,他便踏上了一個人的歸途。

  雖然他身邊還有其他傭人照顧,但異國他鄉,身邊沒有了親人,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他那個時候16歲還不到,在他們看來還是個孩子,但他卻一個人在外面生活了兩年,不但要學習,還要處理高韻錦留下來的事業。

  就算他再聰明,肯定也是會累的,但他和他們聯繫的時候,從來不會主動去提自己的事。

  「嗯。」

  高柏煊抽完一根了,傅驍城也沒勸他別繼續,看他再掏出一根,還順手的幫他點了火,「很想你媽媽?」

  高柏煊頓了動作,沒回答。

  「想去看看她嗎?」

  「剛買了後天的機票。」

  傅驍城點頭,半響,才說:「你很恨他吧?」高柏煊並不算特別黏高韻錦,他在國外長大,也不會在高韻錦面前說一些愛啊什麼的,以至於當初高柏煊回來國內,和林以熏關係親近一些的時候,他們甚至還誤會過他

  。

  後來他們才明白,高柏煊不是不愛高韻錦。

  他是太愛了。

  他很聰明,高韻錦什麼都不說,他卻什麼都知道。

  知道高韻錦這些年來的痛苦,知道她的不容易,所以他不粘人,只是為了讓高韻錦安心,讓她別再分太多心思來擔心他而已。

  「以前不算恨。」

  從他懂事後,他就沒把自己親生父親這件事放在心底過。

  他知道高韻錦和傅瑾城的那些事,他不恨他不要他,他只是怨他這麼對他的母親。

  對於他的存在,傅瑾城怎麼看,他是真的不在意。

  可是。

  在他媽媽解開心結,嘗試著要開始新的生活的時候,他竟然害死了他媽媽!

  他怎能不恨?

  「但是你對他,還是有感情的,不是嗎?」

  如果沒感情,他現在就不會躲在這裡舔傷了。

  是啊,他以為他對傅瑾城是沒感情的。

  可血緣,是奇妙的東西。

  讓人容易變得感性。

  雖然他和他無法像別的父子那樣交心,平常他也不會想起他,只是偶爾的,聽別人提起父親爸爸這些詞的時候,腦海都會閃過他的身影,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頭緒。

  不認不來往,血緣的紐帶,還是讓他們之間,形成了一種無形的牽絆。

  可現在,這種牽絆,似乎又要斷了。

  因為,傅瑾城快死了。

  安靜下來後,高柏煊感受到了從來未感受到的孤獨無依。

  兩天後,高柏煊再次飛去了京城。

  下了飛機,買了一束花後,直奔墓地。

  高柏煊蹲下來,撫摸著墓碑上的那張照片,輕聲道:「媽媽,他快死了,你知道嗎?」墓碑里長眠的人,自然無法回答他,只傳來了陣陣沙沙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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