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蘇六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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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柔嘉後面的話,立刻印證了蘇昭寧的猜測。

  放下茶壺,蘇柔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內心的煩悶說出來:「昨日,理學來信,說是他想親自護送六妹妹回京。」

  「李理學與柔嘉你並未成婚,他以什麼身份護送六妹妹回京?」南宛宛心直口快,迅速將問題說出了口。

  蘇昭寧看著蘇柔嘉的表情,已經猜到了下文。

  蘇柔嘉重新去提茶壺,準備給南宛宛添茶。

  她一顆心全系在李理學的信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伸向的不是茶壺的提手,而是那茶壺的壺蓋。

  「理學對六妹妹甚多讚譽,他說想回京同父親商議一件大事。我想他,大概是想退了與我的親事吧。」蘇柔嘉毫無防備地將那茶壺的壺蓋拎起,壺蓋哪裡能承受得住那茶壺往下墜的重量。

  砰地一聲,茶壺的壺身與壺蓋分離,那滾談的茶水立刻濺了出來。

  蘇昭寧、南宛宛兩人忙站起身往後一退。

  蘇柔嘉卻是慢了半拍,讓那茶水燙到了手。

  她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蘇昭寧和南宛宛對視一眼,都明白那淚水恐怕更多的不是源自手上的疼痛。

  回定遠侯府的路上,蘇昭寧忍不住又回想起蘇柔嘉先前的表現。

  這位大姐姐,一直有顆七竅玲瓏心,從未有這般失神不智的時候。但情之一字,何人又能躲得過?

  馬車外,有熟悉的聲音響起:「免費算卦,有緣方才測,無緣就錯過。」

  蘇昭寧聽了這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又說是免費算卦,卻又說要看緣分。

  她掀起車簾,果然見到了那「烏鴉嘴」小道士。

  雖然這一位是「烏鴉嘴」小道士,但仔細想想,似乎自己從未被他的算卦影響過。反而是陷身泥沼時,蘇昭寧曾借過這小道士幾次光。

  「單道長。」蘇昭寧朝單圓道,「好久不見。」

  見到蘇昭寧,單圓臉上的笑意立刻明媚得不行。他湊到蘇昭寧的馬車邊,同她提議道:「我今日與夫人你甚有緣分,不如我替夫人算上『一卦』?」

  「道長今日的一卦仍在?」蘇昭寧記得,這位單圓道長有「每日一卦」的規矩。

  單圓連連點頭道:「自是在的。」

  蘇昭寧掀簾下馬車,走到單圓面前。過去每一次,她有事求助單圓,單圓都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為她算命。

  所以,蘇昭寧其實隱隱有一個猜測,這小道士曾說自己是他的命定之人,又執著要為自己算卦,這其中恐怕有些奧妙。

  「南夫人,我給你測字怎麼樣?」一如往昔,這位單道長見到蘇昭寧的態度,就是迫不及待地要替她算命。

  蘇昭寧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測,忍不住問道:「道長可否明言,道長與我算命,是否與其他人不同?」

  單圓聽後有些猶豫,他低下頭想了片刻。就在蘇昭寧準備放棄探尋答案的時候,單圓卻開口了:「師父說,我是天煞孤星,替人算命雖是替自己積福,但卻將其他人的霉運提前點出來。若想轉變此種運道,只能遇到一個不會被我的『烏鴉嘴』影響的命定之人。」

  「替命定之人算上九十九卦後,我就能破除這種運道。」單圓如實答道。

  說完之後,他又一臉遺憾地道:「加上這一次,我給南夫人你也才算了五卦不到。」

  蘇昭寧聽後,心中便完全釋懷了。命理之事本就玄幻,這話雖然聽起來有些毫無道理,但卻讓她很是相信。

  畢竟,她從未被單圓的「烏鴉嘴」真正斷死過就是證明。

  蘇昭寧想到對方對自己的幫助,笑著允諾道:「那我就讓單道長為我算足九十九次。日後,只要我經過這巷子,定來尋道長你。」

  單圓聽了這話,簡直是要手舞足蹈。他立刻就細觀蘇昭寧面向,迅速斷言道:「南夫人你有『桃花劫』。」

  「桃花劫?是說我有桃花運嗎?」蘇昭寧因真心不覺得單圓說的話會對自己有影響,也就並不放在心上了。

  單圓卻仍是一臉慎重,他叮囑蘇昭寧道:「我師父雖然說過我命定之人不會受我『烏鴉嘴』影響,但是我本就只是將人的霉運說得提前了。若你真的有此一劫,我最多也就是讓你不會提前遭劫而已。你還是要小心些,南夫人。」

  蘇昭寧笑著點頭應允:「好。」

  說完之後,她便轉身上馬車。

  單圓忙再其身後喊道:「南夫人,你不是答應讓我算命嗎?」

  「單道長今日已經算過了呀?」蘇昭寧知道單圓定是太過心急,直接就看著自己的面相,今日斷言了。

  果真,聽了蘇昭寧的話,單圓一臉的痛心疾首,後悔道:「我應該還多看幾處,一次算個通透的。」

  「過幾日,再見。」蘇昭寧朝單圓擺擺手,就上了馬車。

  其實想到這單圓道長的「烏鴉嘴」,蘇昭寧很希望讓對方算一算榮軍的運勢。

  如果真能讓榮軍倒霉,她也就能早日見到自己的夫君了。

  回到定遠侯府自己的房間,蘇昭寧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桌上那紅色的錦盒。

  她心中一驚,難道真的走桃花劫?她是已嫁之人,有人傾慕可不是件好事。

  正在蘇昭寧心中暗忖的時候,白朮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她對蘇昭寧稟道:「小姐可看過了二老爺送過來的東西?」

  什麼,還是南其琛送的?

  蘇昭寧伸向錦盒的手迅速又收了回來。她看向那錦盒上明顯雕著的鴛鴦圖案,對白朮吩咐道:「既是二老爺送來的,那怎麼直接就放到了我房中。二老爺進過我房間了?」

  饒是白朮這般通透的人,也沒有立刻想明白蘇昭寧這樣說的原因。她輕聲嘀咕道:「小姐難道就不想第一時間見到姑爺送回來的信嗎?」

  「這是懷信送的?」蘇昭寧立刻站起身,喜悅地問道。

  白朮真是看不明白自家小姐的心了,她不解地答道:「是啊,小姐不是說過,若是姑爺來信了,就直接放你桌上嗎?」

  「嗯。就是這樣。」蘇昭寧欣喜地將那錦盒打開,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只見裡面是一根白梅的髮簪。展開那信,南懷信的聲音就響起在耳畔。

  「今日破榮國一城,未傷百姓……意外見此髮簪,甚念吾妻……近日必歸,有一驚喜贈吾妻……」

  看完信後,蘇昭寧忍不住笑罵道:「說是驚喜,又要講出來,哪裡還有驚。」

  嘴裡雖是抱怨,但心裡卻早已吞了滿腹的蜜水一般,甜的開得一朵花來。

  再過幾日,蘇昭寧依言在文昌巷中讓單圓算命。

  單圓仰面看了看蘇昭寧的氣色,答道:「仍是桃花劫。已近在眼前。」

  這話,原本第一次就不太讓蘇昭寧相信。更何況不是第一次了。

  聽後,蘇昭寧便完全沒往心裡去。

  此後又有幾次,單圓每見蘇昭寧,仍是同樣說辭。

  蘇昭寧倒也想得開。她笑著與同行的南宛宛道:「若真是一千句這個也挺好。」

  南宛宛伸出手指戳了蘇昭寧額頭一下,回答道:「你可真是想得美。」

  「人不美,還不能想得美?」蘇昭寧笑盈盈地答道。

  「人哪裡不美了,人也美,想得更美呢。」南宛宛擰了一把蘇昭寧的腰身,提議道:「今日蘇六妹妹回京,我們去城門口看一看如何,看到底她與那個李理學是如何一回事?」

  「去看看也好。」蘇昭寧當然明白南宛宛的心,畢竟蘇瑾瑜對她們而言,都同樣重要。

  兩人在城門口等了一個多時辰,這才見到有著長安侯府印記的馬車慢慢悠悠進城。

  「那個人,是四叔?」南宛宛沒有見過長安侯府四老爺,就指著馬車後面的人問道。她從馬車車窗往外看去,只見那馬車後面似乎不止一匹馬。

  「還有人……」南宛宛話說一半,迅速將帘子放了下來。

  「走吧,昭寧,咱們還是回去吧。等下四叔回府沒見到我們,也不合適。」南宛宛說完,就立刻吩咐車夫調轉馬頭。

  她舉止這般奇怪,蘇昭寧當然知道是有問題。口中應承了南宛宛,但趁其不備,蘇昭寧就掀開了車簾看向外面。

  只見那蘇家的馬車正好掀起帘子,馬車邊一人騎高頭大馬,轉身在看那馬車裡的人。

  馬車內,佳人何等傾城,蘇昭寧是無法知曉。但馬車外,那馬上的男子意氣風發,桃花眼中滿是笑意,蘇昭寧看得清清楚楚。

  「昭寧。」南宛宛看著蘇昭寧一顆心提得老高。為什麼是她大哥護送蘇六姑娘回來?

  蘇昭寧放下帘子,笑著回答南宛宛:「讓車夫趕緊回去吧,確實四叔回來,咱們沒在府里不好。」

  長安侯府里,侯爺和侯夫人大黃氏都親自在門口迎。蘇昭寧和南宛宛下車後也站到二人身後的蘇家姑娘們一起。

  蘇柔嘉見蘇昭寧過來,小聲地與她咬耳朵說道:「二妹妹,原來是我誤會理學了。理學是回來同父親商議我們婚期的。他的意思是,提前些。」

  蘇柔嘉一張臉通紅,這是蘇昭寧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嬌羞情態。只不過此時,蘇昭寧的心卻是冰涼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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