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峰迴路轉的周大公子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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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若慎這解釋的話頓時讓蘇珍宜的心一提。

  她為什麼設個這樣簡單的局給蘇昭寧跳,是因為嫁入周府的這些日子,她對周若慎的了解就是——這個男人過分的自信。

  因為自信,周若慎不會覺得蘇昭寧一個有夫之婦對自己示好是不可能的。

  因為自信,周若慎根本不會相信設給他的圈套會那麼顯而易見。

  蘇珍宜的這點揣測,其實是沒有錯的。

  周若慎皺眉看了眼蘇昭寧,又看向白氏那邊,他有些猶豫地問道:「所以,這話到底是娘你說出去的,還是妹妹你自己?」

  白氏簡直想直接踢死這個長子。

  兒子求親被拒,當娘的到處宣揚是有病還是有病呢?

  至於蘇昭寧說出去的可能性,白氏也認為是零。因為長子提親不是通過媒人上門這樣大張旗鼓的方式,若是此事被說出去,很有可能就演變成現在這種——誤認為有私情的情況。

  白氏不悅地答道:「我豈會說這樣的話,你妹妹又豈會說?」

  雖然這峰迴路轉讓很多人都預料不到,但蘇昭寧卻早有準備。她一開始就沒對這周大哥哥抱有幫自己的期待,所以如今聽周若慎反過來質問就覺得既不意外,又不忐忑。

  只聽周若慎問蘇昭寧道:「那妹妹你到底約我去湖亭是為什麼?」

  白氏再也忍耐不住,踩了長子一腳,她罵道:「你一個為兄長的,豈能污衊自己妹妹?方才你妹妹都說了,那情詩根本就不是她寫的。」

  周若慎點頭答道:「我知道情詩不是妹妹寫的。只不過,咱們府上的下人又何必撒謊害妹妹呢?」

  周若慎在落水到被救起的這段時間將今日被約的事情仔仔細細、一點一滴地想了一遍。他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這樣一種情形。

  周若慎對蘇昭寧苦口婆心勸道:「你雖然不喜歡你三妹妹,但是如今她已經不會再進周家的門,你就不必要這般與之計較了。」

  周若慎覺得,蘇昭寧不是出於喜歡自己約了他的話,那大抵就是做了個局了。

  以自己被設計的方式,反誣蘇珍宜設局。

  周若慎無視白氏那簡直要咬他一口的眼神,正氣凜然地道:「我雖有不喜,但決不認為這樣以惡回惡是正確的。」

  在場的每一個人,沒有一個準確猜到了周若慎要說的話。

  就是蘇昭寧,也沒有想到周若慎有這樣清奇的思路。合著,承認這是個局了,卻不肯承認這局是個簡單的局?

  在場唯一一個不去思考,只有情緒左右自己的人是蘇珍宜。她原因為周若慎站出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口。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周若慎竟最後針對的還是蘇昭寧。

  這周若慎就是個太過自信、太過想當然的人!他認為這種簡單的局配不上他,所以就自覺把這局想得更為複雜。

  焉知,一開始這就是個引他誤解的局?蘇珍宜心底一陣狂喜。

  她滿懷期待地看向珍妃和白氏。雖然姦情沒能落實,但蘇昭寧這品行不端的名聲,總是坐實了吧。

  蘇昭寧看向周若慎的目光也很是複雜。

  早知道這位周大哥哥思路如此不同尋常,她就不該在他面前揭開這局。若她做出一副中計的模樣,恐怕這周大哥哥就會反過來尋找設局的真兇了吧。

  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根本就不好再插言扭轉了。如何判斷,全憑珍妃一句話。

  珍妃的目光在蘇昭寧身上落了落,又在周若慎身上落了落。

  旁邊的人大部分都十分緊張,蘇珍宜的目光中還有些掩不住的狂熱。

  稱得上泰然自若的,就只有蘇昭寧和蘇瑾軒了。

  蘇瑾軒靜靜地站在一旁,從頭到尾未發一言。

  蘇昭寧也留意到了這位弟弟的變化。從戰場歸來,蘇瑾軒似乎改變了很多。他這種改變,單純是戰場生死場帶來的衝擊,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蘇昭寧對蘇瑾軒與三皇子之間的關係很是存疑。就算蘇瑾軒在戰場表現卓越,但他之前可只是個普通士卒。一個士卒,憑什麼和一個皇子站在一起?就算蘇瑾軒一心投靠,那三皇子憑什麼就對他另眼相看呢?

  珍妃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既然周大公子和定遠侯夫人之間沒有不合乎情理的地方。那麼這乾親儀式還是依照原定進行吧。」

  珍妃望向白氏,問了一句:「周夫人有無意見?」

  「沒有。臣婦能得珍妃娘娘主持,認下乾女兒,這是臣婦一生的榮幸。」白氏朝珍妃行了個大禮,補充說道,「臣婦已稟明過家裡人,這承貼也備下了。」

  承貼?

  蘇瑾軒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改變。

  這承貼其實一般是「承繼帖」。指的是認下乾親後,這乾兒子就和原本的父母沒有關係了,就是乾爹乾娘家的人。這種乾親,行同過繼。

  但也有個別的情況是,原父母捨不得,乾爹乾娘又疼愛,就行承貼。承貼之後,乾兒子在乾爹乾娘家也是同繼子一樣的,同親子一般祭祖入譜,同親子一般享有一切。唯一不同的是,繼子在原來的父母那邊是沒有關係的。承貼的乾親卻是兩邊都如同親生一般的待遇。

  這種特殊情況,甚為少見。畢竟不是完全過繼,那麼乾兒子對乾爹乾娘承擔孝道的同時,也仍要對親爹親娘承擔。所以,一般人家如果親生父母捨不得過繼,是不會寫承貼的。

  白氏竟準備給蘇昭寧寫承貼,這個意外,讓蘇珍宜完全就忍不住了。

  她插言道:「母親你直接給我二姐姐寫承貼,長安侯府知道嗎?」

  「此事我與長安侯老夫人已經是商議過。需要你在場嗎?」白氏可不是周若慎,她就覺得今日的事情都是蘇珍宜在設計,她直接懟回去道,「還有,我可擔不起你一句『母親』。當然,看在你姐姐份上,我可以受你一句『嬸娘』的稱呼。」

  蘇昭寧對白氏給自己準備了承貼的事情也十分意外。她原以為白氏收她做乾女兒,不說全然是為了擋住蘇珍宜,但至少有六分是的。

  但如今蘇昭寧卻覺得這六分的猜想,都是對白氏的一種侮辱。

  白氏待自己真,蘇昭寧也不會讓白氏失望。

  望著蘇珍宜,蘇昭寧輕而易舉就揭穿了對方的虛偽。

  「三妹妹來周府,我原以為你是借我的名義想看看女兒。如今來,你是真心來參加這認親儀式的?」蘇昭寧指向周若謙那邊,問道,「三妹妹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女兒叫什麼名字吧?」

  「你少污衊我!」蘇珍宜被揭穿了內心的想法,一張臉頓時有些發燙。

  她這次回周府,確實沒有想過去看自己的女兒,畢竟一個女兒算什麼。就算她回了周府,也不會多看重那個丫頭片子。

  但蘇昭寧指向周若謙的動作,讓蘇珍宜意識到,這個事實她絕對不能承認。

  因為周若謙如今正抬著頭看向自己。

  周若謙的目光中,有著對蘇珍宜的思念,但此刻更有對蘇珍宜的質疑。

  你真的一點都不思念我們的女兒嗎?

  這種眼神,讓蘇珍宜心虛。

  蘇昭寧還在繼續說質疑的話:「三妹妹也著實是個人才,從我在門口遇到你,到現在,有幾個時辰了吧。這幾個時辰里,莫非三妹妹就忙成這樣,連見女兒一面的時間都沒有,連探問女兒情況的時間都沒有?」

  蘇珍宜感覺到周若謙的眼神中已經不僅僅是質疑,而是失望。

  回到周府,白氏是重要因素,周若謙更加是。

  蘇珍宜想到這段時間在家廟那清苦的生活,反駁的話就脫口而出道:「我如何不知道自己女兒叫什麼,我的女兒叫默默,周默默!是母親給起的名字。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原來三妹妹在家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看來周府不少人都很關心三妹妹啊。」蘇昭寧的話明顯意有所指。

  蘇珍宜正在氣頭上,她正要說出反駁的話時,袖子卻被蘇瑾軒扯了一下。

  蘇珍宜回過頭,一臉怒氣甚至都來不及收起。

  蘇瑾軒咳嗽一聲,說道:「姐姐在家廟之中是一心思過,哪有機會與其他人接觸?」

  蘇珍宜反應過來。

  她警惕地看向蘇昭寧,問道:「你還想污衊我什麼?」

  蘇珍宜試圖用這句話,拉上周若慎這個盟友。

  「我污衊過三妹妹你嗎?」蘇昭寧的目光落在周若謙身邊的丫鬟身上,她輕笑了一聲,繼續道,「三妹妹不為難我,我就很慶幸了。」

  那丫鬟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她忍不住抬起頭。

  丫鬟的目光正好撞入蘇昭寧的眼中,看到蘇昭寧眼神中的瞭然,丫鬟心中一顫,慌忙低下頭去。

  她這個細微的動作,既沒有逃過站得很近的周若謙的眼睛,也沒有逃過一向比較多想的周若慎眼睛。

  周若慎重新審視起蘇珍宜來。

  雖然,他一直覺得,沒有人會用簡單到可笑的局來設計自己。但是,若這個人,特別蠢呢?她就是不知道自己很聰明呢?

  周若慎覺得,這曾經的弟媳婦,好像一直挺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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