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蘇昭寧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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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的心事,皇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聽了陳天揚的話,怒火併沒有熄滅多少。指著跪在下面的二皇子,皇帝連聲痛罵道:「愚蠢!無知!無德!無能!」

  「你連累得你妹夫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收拾爛攤子,也讓朕內疚得寢食難安。」皇帝朝陳天揚道,「吾兒,你實在是辛苦了。」

  「陛下言重了,微臣惶恐。」陳天揚站起身行禮道。

  皇帝走下台階,親自扶起陳天揚,說道:「你是朕的女婿,是朕的半子,當然也可以稱呼朕父皇。如果朕的皇兒一個個像你一樣,讓朕省心,朕才高興呢!」

  感覺到二皇子抬頭看向自己,皇帝罵道:「混帳,還敢看我。你給我這就滾出宮去,沒有待足一個月,不許出門!」

  二皇子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不過就是打斷了南其琛手腳,他竟就要受這樣的重罰!

  他六皇妹,還經常打殺宮女呢!

  就是以前的安怡郡主,背地裡也草菅過人命呢。

  二皇子瘸著腿,捂著腫起來的額頭,一步一步地挪出了宮。

  定遠侯府里,太醫正在替吳老太君診治。

  蘇昭寧看著吳老太君緊閉著的雙眼,心裡有些後悔。她其實可以第一天就去求徐夫人的。但那樣,二皇子就不會相信她已經真的走投無路了。

  畢竟底牌,總是會留在最後。

  沒有想到的是,二皇子這般心狠手辣,不僅打斷了其琛的手腳,而且還特意派人來刺激他們祖母。

  蘇昭寧擔心地問道:「太醫,請問我祖母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太醫捋了下鬍鬚道:「這個很難說。如果能儘早醒來,那可能只會癱在床上。如果一直不醒,就可能……」

  太醫停頓了一下,憐憫地看向蘇昭寧:「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皇后娘娘駕到!」

  太監尖細的聲音突然在外面響起。

  蘇昭寧忙迎出門去,太醫也急急地趕出去行禮。

  「定遠侯夫人不必多禮。」皇后親自彎腰扶起了蘇昭寧。

  她看向那邊跟著白朮一起跪下的南敏行,笑眯眯地道:「這就是小世子?」

  蘇昭寧低頭答道:「是,敏行,到娘這邊來。給皇后娘娘行禮。」

  南敏行從白朮那邊慢慢地走向蘇昭寧那邊,他一邊走,一邊看向皇后。

  莫說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就是許多及笄弱冠的女子第一次看到皇后,也有膽怯的。

  皇后很有興趣,她發現這個孩子,讓她有種出奇的熟悉感。

  是了,他不僅像南懷信,而且像……

  四皇子府里,一直盯著定遠侯府動靜的暗衛見到皇后進門後,就忙飛奔回去稟告。

  四皇子聽到此事,立刻就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那小世子呢,也見了皇后嗎?」四皇子問道。

  暗衛答道:「奴才注意到皇后也帶了人出門,奴才不敢多停留。只是走的時候,見到小世子被丫鬟正好抱著往侯夫人那邊去。」

  四皇子一顆心頓時提在喉口。

  他原本認為,將阿寶放在定遠侯府,是最穩妥的事情。畢竟定遠侯府人口簡單,蘇昭寧又秉性純良,對阿寶的成長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可他二皇兄那個傻子,他排行二,就真他媽的二!

  有哪個皇子公主欺壓臣子是鬧到明面上的?他倒好,打斷人家手腳不說,還去人家祖母那耀武揚威。

  吳老太君現在都沒醒,皇后再不去安撫下,朝堂臣子們就要對整個皇家失望了。

  雖說君王要臣死,臣不死為不忠。但君使臣以禮,臣才會事君以忠。

  四皇子真想撬開他二皇兄的腦子看看,那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而被四皇子在心底不斷問候的二皇子,正體會著什麼叫人要倒霉,喝水都會塞牙縫。

  才走出皇宮坐上馬車,三里地都沒出,他那馬車不知道怎麼地就壞了。

  侍衛想請二皇子等等,再去駕車過來。但心情實在太壞了的二皇子自己騎上馬就飛奔而去了。

  侍衛們忙策馬揚鞭,去追二皇子。

  而二皇子則鞭子越甩越快,只想把今日的鬱悶通通甩掉。

  街道之中,因為皇后出行正在戒嚴。整個京城大道空蕩蕩的,二皇子一路無阻地直衝而去。

  道路空曠,二皇子就越騎越快,他坐下的馬粗喘連連。恰好這個時候,皇后從定遠侯府出來,鳳駕重新出行,御林軍在前面開路。

  拐角處,二皇子與鳳駕正好撞上。他忙急拉韁繩,但那馬跑得如此快又如何立即停的住。

  皇后的車駕頓時被驚,整個場面完全被慌亂的馬蹄聲所控制。

  眼看二皇子的馬蹄就要踩上皇后的車駕,御林軍沒有辦法,只能拔刀砍向那馬。

  原本,馬匹被殺前,二皇子完全可以利落地翻身下馬。

  但他今日膝蓋受傷、腳背受傷,一個力有不殆,二皇子就直接從馬上滾落下來。

  皇后車駕中的馬可不認識誰是二皇子,那馬一腳就踩下去。

  咔嚓和痛嚎聲傳來。

  二皇子的腳骨斷了,他不被禁足也幾個月出不了門了。

  四皇子府里,一個侍衛正將二皇子的慘況眉飛色舞稟告了個開頭。另一個侍衛則急匆匆趕進來,稟告方才打探到的定遠侯府情形。

  四皇子左邊聽一句,右邊聽一句,哪邊都捨不得打斷。

  「聽二皇子府上的下人說,侍衛抬二皇子回來的時候,他都已經疼暈過去了。那整隻腳也是血淋淋的。」

  「皇后娘娘到侯府的時候,小世子就在正院。聽侯府的下人們說,小世子年紀雖小、膽量卻出奇地大,皇后娘娘喊他上前,他就毫無畏色地盯著皇后娘娘看。」

  二皇兄該!

  他家阿寶果真深得他這當爹的風範!

  見主子聽得很認真,兩個侍衛也不甘示弱,你一句我一句越發說得帶勁。

  「屬下還打探到一個消息。二皇子傷得這樣重,皇后娘娘並沒有去看他。而是以受驚身子不適的名義回了宮中。也就是二皇子甦醒後,不僅要面對自己腿斷了的噩耗,而且還要面對給皇后請罪的難題。」

  「定遠侯府的下人們如今提及小世子一個個與有榮焉,因為小世子今日受了皇后娘娘的親口讚譽。皇后娘娘贊小世子是有周髀之才、元培之孝。」

  前一個侍衛已經稟告完了,張了張口,實在沒什麼好補充的了,就問後一個侍衛道:「周髀,我記得是珠算大才,元培是割肉餵母?」

  「對!定遠侯府的下人們是這樣炫耀的。」後一個侍衛見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個唱獨角戲,連忙生動地表現了一番當時的情景。

  他一人分飾多角,首先模仿皇后說道:「侯夫人教導孩子辛苦了,若是不得空,就把這孩子送入宮中做個伴讀也可以。」

  「我娘懂的很多東西,皇后娘娘你也懂嗎?」侍衛又捏著嗓子,模仿小孩道,「「二一添作五,逢二進一十……」

  侍衛將《九歸歌》背了一遍後,又做了個打算盤的手勢,然後得意洋洋地繼續模仿道:「怎麼樣,娘娘你會嗎?」

  「果然有周髀之才!」侍衛豎起大拇指夸道。

  四皇子看完這一段後,臉上原有的驕傲消失無蹤了。

  哪個皇子以學個《九歸歌》為榮的?又不當帳房先生!四皇子簡直能想像到皇后當時候是何種憋笑的神情了。

  她肯定認為這蘇昭寧太婦人之見了。

  「然後呢?」四皇子問道。

  侍衛看出自家主子神色大不如前,就不敢再那般表演,迅速答道:「聽定遠侯府的下人說,皇后娘娘夸小世子有元培之孝是小世子準備割肉救定遠侯老夫人。定遠侯夫人還替他準備了削鐵如泥的匕首。」

  「她瘋了吧!」四皇子忍無可忍,出聲怒道。

  整日教他兒子一些毫無用處的東西就算了,還要傷害他兒子!蘇昭寧到底想做什麼?

  後一個侍衛不敢再說話,求助地看向前一個侍衛。

  前一個侍衛乾巴巴地擠出一句:「屬下還打探到,皇后娘娘在見到二皇子前,心情原是極好的。」

  既然見到二皇子前,皇后心情極好,那麼反過來說,就是皇后見了二皇子後,心情很差了。

  看來二皇子已經失了皇后的歡心。

  四皇子稍感安慰。他正想要吩咐人如何敲打一下蘇昭寧的時候,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在定遠侯府保護小世子的時候,有沒有聽過定遠侯夫人問過小世子身世的話?」四皇子問道。

  侍衛努力回憶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他猶豫著說道:「屬下就聽侯夫人主動說過一次小世子的爹,那次主子您也在場。」

  「什麼時候?」四皇子覺得自己並沒有印象。

  侍衛答道:「定遠侯府下葬侯爺的那次,侯夫人抱著小世子,同他說,你爹這樣沒有良心,自然會遭到老天爺的懲罰。」

  侍衛記得這句話是因為,他們知道定遠侯府的小世子親爹是誰。所以當時候聽侯夫人這樣說時,他不自覺看了眼自己的主子。

  四皇子第一反應也是,蘇昭寧罵他!這蘇昭寧,看不出挺伶牙俐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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