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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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珠一轉,趙嬤嬤就有了主意。

  她前腳給南懷信傳完話,後腳就到了南其琛的院子裡。

  破竹才走,南其琛身邊的一等丫鬟份額還差一個。其餘的二三等丫鬟幾乎是時刻繃著根弦看院子裡的動靜。

  趙嬤嬤才邁進院子裡,一個三等小丫鬟就立馬迎了上來。

  「趙嬤嬤是要找咱們少爺嗎?少爺正在溫書。」後一句話,小丫鬟聲音提得略高。

  所以話音才落,只見書房裡面就有二等丫鬟走了出來。那二等丫鬟簪子有些略歪,尚未走到趙嬤嬤身邊就笑道:「趙嬤嬤來了,少爺正在書房裡呢。」

  二三等丫鬟都說話了,一等丫鬟反而還沒有出聲。

  趙嬤嬤推門進去,只見南其琛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那書……

  拿倒了。

  慈母多敗兒,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慈祖母也敗了孫兒。

  趙嬤嬤沒有提醒南其琛的想法,反而是一臉關切地道:「小少爺這兩日怎麼瘦了,是下人沒有照料好嗎?」

  正說話間,房外就推門進來了另一人。

  正是南其琛另一個一等丫鬟。

  那丫鬟手中端著一個白色瓷湯盅,見趙嬤嬤站在南其琛面前,便朝其點頭笑了下。

  趙嬤嬤絲毫沒有說壞話被人當面抓包的窘然。她一副與那丫鬟也甚是相熟的模樣。

  「瞧我也是忘了,如今就你一個貼身服侍小少爺,許多方面也難以照顧周全。要是破竹仍在,那就好了。」說完這句,趙嬤嬤就看向南其琛那邊。

  身邊這兩個貼身的一等丫鬟,破竹雖然性子跋扈,但模樣卻好一些。

  而且身邊規行矩步、謹慎小心的丫鬟多了,破竹的跋扈落在南其琛眼中,也是一種別致。

  他想到破竹於自己的另一個功效,就直接道:「趙嬤嬤說得不錯。我看這樣發賣懲戒走個流程就足夠讓破竹知錯了。要不還是你去跟我祖母說,讓祖母把破竹又買回來吧。」

  南其琛想風就是雨,對著那正在拿起湯盅蓋子的丫鬟道:「就這吃食,破竹就比誰都了解我。我每日的先後吃法是不同的。今日這個時辰,理應先給我上糕點。」

  丫鬟忙認錯:「奴婢知錯了,奴婢這就去換。」

  「算了算了。」南其琛擺擺手,看向趙嬤嬤,催促道:「破竹這事還是要儘早。趙嬤嬤你去問問祖母,看幾日能接她回來?最多可就兩日。三日我都等不得了。」

  南其琛這非破竹不可的陣勢,讓趙嬤嬤高興壞了。她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收不住。

  趙嬤嬤只能用手背略微擋了下自己的笑,然後對南其琛道:「小少爺,老奴今日過來,其實要稟的就是破竹的事。」

  「破竹兩日也好,三日也罷,都是回不來的。」趙嬤嬤本欲直接說出破竹已死的事情。可想到今日定遠侯爺南懷信對侯夫人蘇昭寧的愛護傳聞,便又試探了一次。

  南其琛當即就上餌了。

  他怒道:「還是夫人那卡著不肯?她真把自己當顆珍珠了!」

  不可否認,南其琛昨日收到蘇昭寧功法冊子的時候,心底是對這新嫂子有了一分滿意的。

  只可惜滿意終究太少。在南懷信夫人這個身份下,在南其琛自小養成的自私面前,這點滿意真算不得什麼。

  趙嬤嬤見南其琛上鉤了,就放心大膽地繼續說道:「哪裡與夫人有干係。是破竹這丫鬟自己沒有福氣。昨日牙婆子才帶走,今日人就沒了。」

  那沒有存在感的丫鬟手中的勺子掉回湯盅裡面,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丫鬟一臉地不敢置信:「嬤嬤說的,沒了的意思是?」

  「沒了,就是死了。」趙嬤嬤直截了當地答道。

  她如願見到了南其琛立刻變得怒火衝天的臉。

  「趕人就算了,還直接下毒手。定遠侯府容不得這樣的惡毒心腸!我去找她!」

  說完南其琛就沖了出去。

  房中的丫鬟才倒了一碗完整的湯羹在桌上。南其琛出去得太快,丫鬟一臉地猝不及防。

  趙嬤嬤看向丫鬟,笑眯眯地安慰對方道:「我看破竹的性子是太躁了些。如你這般的好脾氣,理應不會惹到夫人。」

  主家苛刻,與做下人的脾氣有什麼干係。

  丫鬟面上滿是畏懼和擔憂的神色。

  趙嬤嬤這兩次讒言,顯然都進得很不錯。

  吳老太君院子裡,南懷信已經到了。

  他才進院子,一聲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就傳來。

  吳老太君顯然是動了肝火。

  「你還有臉回來。」吳老太君對長安侯府發生的事情,一開始就有所耳聞。

  雖然其間詳情並不完全清楚,但南懷信和蘇昭寧是提前離席的,這一點,她還是很清楚的。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侯爺了,就瞧不起其他人了?長安侯爺也是侯爺,與你一般大小爵位,你憑什麼這樣甩臉子對人家?」

  吳老太君也同樣覺得,自己這定遠侯府半點不需要去委曲求全討好長安侯府。

  但是,她面對南懷信的時候,就是想挑茬。

  明明白白地就是挑茬。

  「我教出你這樣的孫子,真是讓京城其他人家都要笑死了。」吳老太君沉著一張臉,目光極其不快地看著面前的南懷信。

  南懷信撩袍請罪:「孫兒錯了,祖母不要氣壞了自己。」

  這話,南懷信說了不知道多少遍,吳老太君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所以這樣的話,於二人都是毫無感覺,完全麻木了。

  說的人,不在乎。聽的人,也不在乎。

  吳老太君就又問:「是不是回門時,長安侯府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長孫南懷信真的如趙嬤嬤揣測,一直都很喜愛這個長孫媳婦,新婚夜的冷淡不過是做給自己看的,那麼……

  吳老太君覺得,八成是長安侯府自己先做了於禮不合的事情。畢竟回門提前離席之事,外面毫無耳聞。吳老太君能打探到這個消息,也純粹是因為她一開始就安排了人在南懷信的身邊。

  南懷信並沒有承認吳老太君的揣測。

  這個揣測的背後是——長安侯府的不堪。

  那畢竟是蘇昭寧的娘家。南懷信不願意把自己夫人的娘家踩到塵埃里。

  「是孫兒不想待了,孫兒覺得無聊。」南懷信一力擔下。

  吳老太君氣得重拍了下桌子,罵道:「混帳!」

  罵完以後,她猶不解氣,又指著南懷信的鼻尖道:「你這般做,有沒有考慮過你的夫人,考慮過昭寧丫頭?」

  趙嬤嬤的話又出現在耳邊。

  吳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複雜地望向面前的南懷信。她直接質問他:「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你想讓我覺得你不喜歡昭寧丫頭,所以就當面一套背面一套。」

  「祖母恐怕不知道,整個侯府,會換臉術的的,孫兒是最差的一個。」南懷信無畏地答道。

  這話,吳老太君聽到耳中,就直接變成了——定遠侯府的下人們被管教得不好,如今整個侯府治家不嚴。

  畢竟昨日才出了那樣的事情。

  吳老太君也對廚房眾人和破竹的所作所為很不滿意。只不過之前管家的人就是她自己,若是懲戒太多,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所以吳老太君很滿意蘇昭寧後面的處理方式。

  可這長孫過來說話,是幾個意思?

  難道這長孫媳背地說了什麼?這兩夫妻都對著自己在裝模作樣?

  吳老太君心情十分差,看著南懷信的目光越來越不善。

  她透過南懷信看到的,還有蘇昭寧。

  而蘇昭寧的房中,此時也迎了一個不速之客。

  南其琛揮開來擋自己的其他小丫鬟,直接往蘇昭寧房中衝去。

  這定遠侯府小少爺雖然年紀尚小,還未弱冠,但他已經是有過通房的人了。

  因此,白朮和茯苓兩個就遠比前面的那些下人擋得更盡力。

  「小少爺,夫人休息了。您要不先回去吧。」

  「夫人真的已經睡了,您還是明日再來吧。」

  南其琛可不是講得清楚道理的人。

  他一手一個,將白朮和茯苓兩個直接拂到地上,口中提聲罵道:「睡什麼,休息什麼,她還有心情睡和休息。」

  「姓蘇的,我告訴你,我跟你勢不兩立,你給我等著!」南其琛大喊之後,又望向蘇昭寧緊閉的房門,只等著房內人出來與自己辯駁。

  可是那房門關的嚴嚴實實,房門也紋絲未動,似乎裡面根本沒有人一般。

  南其琛簡直要氣炸了。他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忽視、無視過!

  南其琛上前就要去踹門,被白朮和茯苓兩個死死抱住。

  南其琛張口就罵:「蘇昭寧,你給我出來。你弄死了一條人命,你怎麼睡得著!你就不怕破竹來找你嗎?」

  這聲音很響亮,院子裡的其他丫鬟都清清楚楚聽到了。

  有早就知道了消息的丫鬟便低聲與其他人議論了起來。

  「是真的呢。我早就聽說破竹死了。」有小丫鬟輕聲道。

  另一個充滿了疑惑:「怎麼可能?破竹又不是一般身份。」

  與之前趙嬤嬤聽到的話大同小異,同樣的話又上演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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