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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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人都是這樣。過去小黃氏和蘇柔惠,為難的不是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肉,她便也不會過多地關注和苛責。

  一個蘇珍宜,一個子嗣的問題,都是侯老夫人的心頭肉。這叫她如何不生埋怨。

  那廂,蘇珍宜和嬤嬤一行已經到了外門了。

  才進外門裡間,蘇珍宜就哭起來:「我可是沒臉見祖母了。我想不到四妹妹對我的怨恨竟是這樣深。」

  嬤嬤都不知道如何答話。

  四小姐分明不是因為怨恨三小姐才自盡的。

  她又不知道三小姐今日會去看她。

  可嬤嬤根本就不好接話。

  總不能說,三小姐您別哭了,四小姐就是自己不懂事,自找的這個下場。

  其實哪裡不算自找的呢?

  到了家廟裡面,都已經剃髮修行了,還去摘什麼花瓣,泡什麼花瓣浴。

  嬤嬤到廟裡以後,也是找庵子裡的尼姑打聽了一下原委的。所以知道蘇柔惠在家廟的表現後,婆子也覺得這是四小姐有些過於不懂事了。

  當初二小姐在家廟怎麼就沒生這樣多的事端呢?

  蘇珍宜則一路都仍在大哭,哭得幾乎都要背過氣去:「二妹妹和七妹妹肯定要怨死我了。」

  「哪能怪到您頭上去。」嬤嬤見蘇珍宜這實在是哭得太厲害了,她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

  畢竟三姑娘這樣的傾城容貌,哭得這般梨花帶雨,誰見了都要心疼的。

  侯老夫人就更加心疼了。

  看到蘇珍宜走進來,侯老夫人又驚又喜,又喜又憂。

  「怎麼這時候回來了?三丫頭怎麼哭成這樣?」侯老夫人忙問道。

  蘇珍宜撲倒在侯老夫人腳邊,哽咽答道:「孫女早就想回來看祖母,實在是近日都身子不適,婆母和夫君都不放心孫女出門,孫女這才耽誤到現在。」

  「身子不適,你如今如何?」侯老夫人聽到這個不適就立刻想到了當初的那場下毒。

  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連忙追問道:「可請大夫看過了。如今怎麼樣?」

  蘇珍宜面色含羞地答道:「大夫看過了,說是、說是要多將養著。」

  這話其實充分說明了,是喜不是憂。

  但侯老夫人關心則亂,一時還沒聽出話外之意,又一臉擔憂地問道:「如何,是不能治嗎?那換個大夫吧。他們那找不到,就讓你大哥哥去找。」

  蘇珍宜正要答話,卻是聽到下人來稟,二夫人和侯夫人都過來了。

  她心底頓時有些埋怨:明明暗示了府中下人,就沒有一個去給蘇昭寧傳話的嗎?

  還是說,這蘇昭寧過河拆橋,就不管自己了?

  雖然在埋怨蘇昭寧,但蘇珍宜心底還是略有些發虛的。

  因為她知道,蘇昭寧是個下不得狠心的。雖然通知了自己蘇柔惠要翻身回長安侯府的事情,卻未必想過自己會直接了結了對方性命的。

  總之,做都做了。蘇珍宜也絕對沒有後悔的意思。

  二夫人小黃氏先進門。

  看到自己派去的嬤嬤果然在侯老夫人這邊,小黃氏只當蘇柔惠人已經接回來了,忙問道:「怎麼樣,四小姐如何?傷得嚴重嗎?她情緒好不好,如今在哪裡歇著?」

  她都沒有給侯老夫人行禮。

  侯老夫人看了小黃氏這模樣,不禁就又想起先前兩位嬤嬤勸自己的話。

  果真是個沒良心的。

  倒是大黃氏並沒有自負已經是侯夫人了。她進門後第一個是先給侯老夫人行了禮,爾後才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雖然派去接蘇柔惠的人不是她身邊的,但整個長安侯府的事,大黃氏自然都是有權過問的。

  蘇珍宜聽了,就又哭了起來。

  連嬤嬤在旁就勸了一句:「三小姐莫要哭了,你如今是雙身子,哭多了那可不行。」

  侯老夫人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蘇珍宜全盤吸引了過去。

  她忍不住提起聲音,喜悅問道:「雙身子?三丫頭是有了身孕?」

  「先前說的身子不適,不便出門原來是個喜事。」侯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

  她不禁半嗔半怨道:「你也不同祖母說清楚,一進來就哭哭啼啼,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呢!」

  小黃氏那陪嫁的嬤嬤心底默答,可不就是有什麼大事嗎。

  但如今三小姐有了身孕,想來之前流傳的她在禮部尚書府不受寵的事也做不得數了。

  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那禮部尚書府不在乎三小姐,還不能不在乎三小姐腹中的那位小少爺或者小小姐。

  四小姐這邊已經是回力無天了,嬤嬤索性賣好給蘇珍宜。

  她替蘇珍宜答道:「回稟老夫人,三小姐哭,是因為四小姐。」

  「四丫頭又做了什麼?」侯老夫人語帶不悅地問道。

  對著蘇珍宜是語帶關心,即便蘇珍宜嚇到了自己,侯老夫人語氣中也只是假惱。而此時提到蘇柔惠,她的問話就明顯帶有質問的意思。

  兩個孫女在其心中地位,高下立見。

  嬤嬤覺得自己是堵對了。她抬頭擦了下汗答道:「四小姐投繯了。」

  侯老夫人心事是猜對了,只是她自己的主子就……

  「什麼!」果見小黃氏猛地就衝到了那嬤嬤的面前,身形快得簡直不像已經有了數個月身孕的人。

  嬤嬤雖然覺得壓力很大,卻還是不得不如實答道:「奴婢和三小姐到廟裡的時候,四小姐已經投繯自盡了。」

  「方才,請來的大夫把脈說,四小姐已經……已經沒有氣息了。」嬤嬤做好了準備去扶自家夫人。

  二夫人身子一個踉蹌,真就要暈倒過去。

  嬤嬤連忙穩穩接住她。

  侯老夫人聽到蘇柔惠沒了,心底也是大驚。

  她雖然不喜歡這個孫女,但一條命就這樣沒了,怎麼都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這時候,家廟跟過來的那個尼姑就終於顯得打眼了。

  侯老夫人親自詢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師父解釋一番。」

  這口吻就是興師問罪的意思了。

  尼姑慶幸來的不是自家住持,否則住持那性子,定是要把事情弄砸的。

  尼姑把那夜的實情同侯老夫人細細說了一遍。

  「出家人不打誑語。守寂受傷是因沸水所致。當時是夜裡,所有人都已經入睡,是以也沒有聽到聲響。但次日到守寂房中,見她臉上燙傷,房中有澡桶及許多花瓣,猜想守寂是夜中想沐浴,卻不慎被燙傷。」

  她的話與小黃氏聽到丫鬟稟告可以說是分毫不差。

  小黃氏心底又痛又無奈。

  她知道這事十有八九真的了。

  可她女兒一條命啊!

  為什麼就這樣沒了

  小黃氏恨然看向面前的蘇珍宜。

  是了,就是她,如果不是她被下毒,自己女兒就不會被送去家廟。不送去家廟,長安侯府的四小姐要泡個花瓣浴,這有什麼困難的。

  再往前一點,那就是蘇昭寧的錯!

  如果不是要嫁禍蘇昭寧,她女兒就不會去給蘇珍宜下毒。不去給蘇珍宜下毒,就不會被送去家廟!

  總之今日的一切,都怨蘇昭寧和蘇珍宜。

  而二房院子裡,蘇昭寧正在給小黃氏準備一份大禮。

  她邁步走向顏姨娘的房中。

  大顏氏和小顏氏正並排坐在一起。兩人面前的桌子上,放著兩個湯盅。

  見蘇昭寧過來,兩位顏姨娘忙起身同她行禮。

  蘇昭寧擺手讓她們坐回去,然後問道:「姨娘身子可好?」

  她沒有用們字,也沒有指明是哪一位顏姨娘。兩人便有些猶豫,不知由誰做答。

  大顏氏害怕蘇昭寧生氣,率先弱弱答了一句:「尚好。多謝二小姐關心。」

  大不了兩個人都答一次好了。

  小顏氏也正準備要回答,卻感覺蘇昭寧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腹部。

  她不由得把手伸到腹部處擋著。二小姐發現了什麼嗎?她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腹部和裡面的……

  蘇昭寧看向小顏氏春花,道:「顏姨娘,如果你現在去跟祖母稟告你身孕的事,祖母一定會十分高興的。如今府上,可需需要一件喜事。」

  蘇昭寧直接戳破了小顏氏一直在隱瞞的事情。

  蘇昭寧當然理解小顏氏瞞著的原因。不過今日,這事若稟告出來,可是一箭雙鵰的好事情。

  不僅有利於自己,而且同樣有利於兩個顏姨娘。

  小顏氏則深深知道,在這個長安侯府,除了寵愛自己的二老爺值得依賴,還要說可以成為自己姐妹助力的,就是面前的這位二小姐了。

  所以她只是有一瞬間的猶豫,過後就立刻同意了。

  小顏氏起身,對蘇昭寧道:「那就不陪二小姐了。」

  她賣這個好給蘇昭寧,相信蘇昭寧也不會為難她。

  大顏氏擔心妹妹,就同蘇昭寧行禮歉意了一句,便扶著小顏氏共同往侯老夫人院中走去。

  而留在房中的蘇昭寧,目光落在顏氏姐妹面前沒喝完的湯盅之上。

  裡面放的是最普通不過的紅棗。

  用來安胎和補身,這樣的東西真是太寒酸了。要知道小黃氏如今喝的,可不是這樣的東西。

  小顏氏若能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她要喝小黃氏那樣的,也是不難。

  蘇昭寧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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